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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固将军率领的征讨大军一鼓作气,一路追杀匈奴西南单于,从其驻扎的红柳滩(战后起的地名)营地追到伊吾卢,又从伊吾卢追到蒲类海(今巴里坤湖),杀得天昏地暗,烟尘四起,匈奴骑兵只有招架逃跑之势,无有还手反击之力,两百八十多里路上留下一千多具尸体,损失过半,剩下的残部向务涂谷遁去。

    适遇大雪袭来,四野朦胧,百步不见人影,窦固下令穷寇莫追,就此扎营布防。大军的指挥中枢后撤至伊吾卢,部队分别向北、东、南几个方向挺出,进入以前汉军营地、宜禾校尉(屯田)基地驻扎。这些营所均为西汉政府建设,后来被匈奴所占,现在只是重新恢复重建,并不费过大的力气。重要是必须迅速向周围渗透,肃清匈奴势力,宣示大汉国威,安抚当地百姓,恢复行政系统,建立并巩固经伊吾卢、玉门关、酒泉直达武威的后勤补给线,以静制动,等待战机,并抓紧把汉朝政府以前在西域设立的屯田制度恢复起来,以为长久之计。

    温校尉在追杀匈奴时受了箭伤,被送回凉州大营,前部的校尉由耿忠代理。班超就跟着耿忠,留驻在蒲类城。蒲类海是个高原海子,方圆千里(如今只剩百十平方千米),得天山阴坡降雪之精华,纳山泉雪水于一体,夏秋碧波荡漾,山峰雪松倒映,冬春一片晶莹,略与皑皑白雪不同,由于只纳不泄,经年累月的蒸发,渐渐成了咸海,枯水期海边常有结晶的盐块,都是被牧人捡去食用。在海子的南沿不过一里来远的地方,有一个因海子得名的小镇蒲类城,前朝曾设蒲类前国,后来归了伊吾卢。三条小街,住着二百多户人家,这规模在当时的西域已经不算小了,镇上有一家客栈、一家粮栈,一个酒坊,一个铁匠舖和一个杂货舖,但业主都是农闲时经营,平时兼营,居民最根本的还是靠种地为生,且家家都养一二马匹和牛羊猪鸡之类,作为交通工具、生产工具和生活补给。

    在小城周围方圆百多里的一座座山丘之间,还有十几个五户到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以及散居的几十户游牧人家。按说这片广袤的原野是宁静的,宁静得像蒲类海的水面一样,可是因为战争的关系,这里成了汉匈交战的前线。据哨探所报,匈奴西南呼衍王这次遭重创后率残部逃回务涂谷老巢,元气尚未恢复,一时不敢来杀回马枪,而汉军到达蒲类海已经孤军深入,南北两翼千里的纵深均为匈奴势力范围,也不敢再贸然前进,双方相隔四百余里,遥遥相望,战争进入相对平静的僵持阶段。僵持的时候,双方都急于摸清楚对方的底细,就不断地派出哨探、细作,一场看不见刀枪的较劲正如火如荼。班超不但要部署人出去侦查,还要应对潜伏侦查的敌人。为了造成敌人的错觉,他以军营住不下为由,租了一些民房安排驻兵,有的一伍,有的一什,要求扫院打水这种家务全由士兵负责,这样既可借机同老乡拉好关系,又能随时观察生人异动。他还在附近的两个小村庄建立草料堆放点,乘夜黑将草料从大营运出,白天又与运粮草的车队汇合运进来,大肆虚张声势,正所谓兵不厌诈。

    有天上午,班超刚从草料场检查回来,就见霍延带着两个士兵来找他,那两人一人手里拎着一条大鲤鱼,长约二尺,宽约两寸半,虽然快被冻硬了,腮帮似乎还在动。原来他们是去海子边取卤水,想探探冰层的厚度,就往里边走了走,结果刚砸个瓮口大的洞,就有两条鲤鱼钻出来了,他们拿回来报告,问敢不敢吃,因为当地居民世世代代是不吃鱼的,也说不出有什么讲究。班超接过一条鱼翻来覆去地观察,除了鳞片较大,也没发现这鲤鱼与洛水里的鲤鱼有什么区别,用舌头一舔,有浓重的咸味儿。他认为能吃,既然海子里的卤水能够当盐巴调饭,海子的咸水鱼为什么就不能吃呢?尽管如此,为慎重起见,他还是让霍延安排几个人试吃一下,万一有什么不测,也不至于引起大规模的中毒。

    到了吃饭时点,霍延垂着头来见他,看样子没人捧场。这也不能怪大家,又不是打仗,谁愿意做无谓的牺牲。第二天,他亲自带了几个士兵,拿着?头、铲子到海子面上砸冰,砸出笸篮大一个大洞,捞出冰块,早有鲤鱼跳将出来,落在洞旁的冰面上,扑腾几下不动了,更多的鱼则争着抢着往洞口涌,估计是在冰下待久了,想换口鲜气儿。他让士兵隔十丈远再砸一个洞,鲤鱼们还是那么争先恐后,似乎在争睹外面的你夺我争的奇怪世界。一连砸了五个洞,洞洞见鱼,而且越往海子里边,鱼好像越肥越大。他突然有些兴奋:这么丰富的鲤鱼资源如果能够利用,不仅可以改善士兵的伙食,也可以减轻军需供应的负担啊!军队的粮草,朝廷的不堪之重。蒲类海及其周边驻军近三千人,每人每天省粮三两,一个月下来就是一座小粮仓啊!

    “我要亲自试,不信吃不成!”

    班超重重地挥了一下拳头,让人拎了两条鱼,直接奔了伙房。一会会,一条清蒸大鲤鱼端上来了,闻起来又鲜又香。他拿起筷子,往鱼头后面两指的地方轻轻一戳,一块拇指大小的肉块就脱开了,夹起来往嘴边一送,那喷喷的香味撩得人满嘴口水。可是这块鱼肉他并没有吃到嘴里,就被飞扑而来的董健抢了筷子,直接掉地上了。董健埋怨他“二”,拿长官的命做个的事,说还有他在,咋能让长官冒险呢!董健几乎是拍着胸脯冲着班超吼叫的,脸膛通红,两个黑眼珠子瞪得铜铃儿一样。班超感激董健的真情,只是纳闷他是怎么知道的,眼下还不是开饭的时点。他劝董健不要掺和,作为西凉铁骑的骨干、大英雄,一个曲队的人马还要他带,还有很多骑士还要他训练,不能有个三长两短。董健一听,直接爆了粗。

    “狗屁!难道我的命比你还贵了?”

    董健抢过筷子夹鱼肉,由于使劲太大,鱼肉都被他夹成了碎渣渣,索性筷子一摔准备直接上手去抓,不料盘子又被突然出现的一只大手抢走了。董健气得要骂,一看是霍延,已经跑到伙房门口,抓着鱼肉就吞,眨眼功夫,半条鱼没了。班超和董健都傻了眼,面面相觑,马上追到门口,一面观察,一面嗔怪,但见霍延腮帮鼓的老大,眼泪在眶里直闪,突然一个喷嚏,鱼肉和鱼刺喷了班超和董健半身,他被鱼刺卡了喉咙。两人也顾不上身上的污秽,一起帮着捶背,劝慰他不要着急,现在谁都不和他抢了,好赖死活都是他了,坐下来慢慢吃。于是三个人围坐一张桌子,伙夫递上热气腾腾的馍馍,让霍延就着鱼肉吃。班超和董健眼里都噙着泪水,默默地看着战友替自己试险,谁也没有出声。不一会一条大鱼吃完了,霍延打个饱嗝,董健着急地问咋样,有啥不欠和的。霍延说眼下没有,要是有了,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了。董健让他放心,儿子一定替他养大,但还是他霍延的儿子。

    约莫半个时辰,到了开饭时点,董健要回队就餐,班超就带霍延躺在自己的宿舍,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观察。一会儿霍延睡着了,呼噜震天,他让人找来医官,一起盯视了大半天,也没发现任何问题。天快黑的时候,董健来了,说眼皮老跳,总是不放心。忽然间霍延一咕噜从舖上爬起来,说他又饿了,问能不能再来条鱼。班超这才长舒一口宽气,连连称兄弟,不知咋样才能表达自己的谢意。董健笑骂霍延吃上瘾了,吃吃吃,来点****成不成!本来前日就该吃的,硬是狗肉不上席,推到今日,害司马大人受惊一场,还躺在长官的舖上当死狗。班超知道董健喜欢开玩笑,就劝他积点口德,一再强调霍延是他的恩人,是整个蒲类海驻军的恩人,他一定要上报耿忠将军,给他记功。

    班超这一说,霍延的脸霎时涨红了,他拒绝记功,还说自己对不住司马。原来他没找到愿意试吃鲤鱼的人,是他没有下功夫找,没有把利害关系讲清楚,只是随便问了几个人,关键是他不想把这种无谓的牺牲强加给别人。他也想自己吃,又担心一旦中毒死了,儿子才三岁,以后靠谁来养,所以一直在痛苦犹豫,今日猛然听说班超要亲自试吃了,心头的结一下子打开了,总要有人蹚浑水的,谁的命不是命,长官都不惜了,咱还惜个屁啊!所以他就急火火地往伙房跑,没想到董健已经先他而到了。

    这就是战场上的兄弟之情!班超想,如果他不是来投军,天天都徘徊在笔墨竹简里,听着京都的宦海沉浮,盯着街头的蝇头小利,哪里能领略如此高尚的兄弟之情,如此超越亲情血缘的仁义大爱!他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试吃结果一并上报耿忠,老将军半天未置可否,突然盯上班超的脸,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班超被他看得不知所措,还以为自己做错了,正在琢磨********,忽然听到一声“显亲侯真正识人啊!”一颗悬着的心才掉落下来。耿忠要他组织人力,保证每人每天半条鱼,再让送给养的车捎上些给伊吾卢的窦固将军,他高兴地道了声“得令!”

    三月的蒲类海,大地的雪被丝毫没有减薄,源于北方的寒风似乎更加凌冽,睫毛挂霜,滴水成冰。可是海子里的鲤鱼却很容易打捞,只要在厚厚的冰面凿出一个大洞,就有鱼群自己赶过来透气,下个网子就有收获,都是二尺见长的大块头,肉肥味美。骑士们见天有鱼吃,体力大增,训练时往往只嫌马力不济,少有自己喊累的。唯有当地人看他们捞鱼、吃鱼,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而当班超亲自将一盘热气腾腾的清蒸大鲤鱼端到粮栈时,与他年龄相仿的店主,竟然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好说歹说,用筷子扒拉下一块,去了刺儿,喂在他嘴里,他吮了一下马上唾了,说是腥气,吃不惯。今天的人们一定会笑掉大牙,其实这正是海洋文明与大陆文明的差异。

    从远古开始,这里的老百姓就依据其生活方式,自然地分为两种,一种是放牧的,夏秋逐水草而居,冬天散住在靠山的冬窝子,烹牛羊为食,烧牛粪取暖,靠饲草养畜,喝马奶解渴;另一种是种地的,住在地势平坦向阳坡,喜欢扎堆,一户挨着一户,慢慢就形成了村落、集镇,春种秋收,麦黍豆薯,以吃粮食为主,平时饮茶消食。这两种居民中也衍生出木匠、铁匠、皮匠之类,但只是作为副业,不改主要身份。他们不吃天上飞的,也不吃水里游的,有时候也互换一些食品做调剂,但终究只吃土里长的、地上跑的,一直就各安其分地生息繁衍,与世无争,春夏各忙各的,冬春互相走动,喝茶品酒,单调而又淳朴。在很长的历史进程中,这里只有头人大户财东,没有什么国家概念,后来有了盗贼,镇上人自愿武装起来,平时各自忙活,战时一起打仗,再后来各地纷纷建设王国,头领也就自称为王,这支武装也演变成军队。

    自从匈奴人的马蹄踏进这里,这里又多了一种人——胡人,这第三种人的到来搅乱了原住民的光景,他们抢走牧人的马匹饲草,抢走农家的粮食蔬菜,动辄还放火杀人,弄得民不聊生,纷纷逃往乌孙大宛等地。匈奴人觉得要一块空地意义不大,就打发人找到所谓的国王,说你只要归顺匈奴,还做你的国王,我们不再杀你,你只要把你的国民找回来,该干啥干啥,然后按照十抽二的规矩交税就行,这些人就又回到祖地。若干年后匈奴走了,汉朝政府派官吏管理他们子孙的子孙,国王也没换,采取百抽五或十抽一的税制,这代人觉得还是汉朝仁慈很多,而且汉朝带来了陶瓷、丝绸、麻布和文字等稀罕物品,结束了他们穿兽皮、裹蓑衣的历史,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文明,他们十分高兴归化汉朝,成为大汉王朝的子民,可是没繁衍几代,匈奴又打跑了汉朝的官吏,重又按照匈奴税制交税。这样几经反复,人们也就无奈了,谁来就欢迎谁,尊服谁,因为老百姓没有选择的权利。

    老百姓说到底是弱势群体,弱势群体睁眼看到的就是平常的生活,吃饭、劳作、休息、娱乐。吃饭是天大的事,是生命得以延续的根本;要吃饭就得劳作,不管是给自己干还是受雇于人,因为天上不会掉馅饼;干累了就要休息,否则没有继续干下去的体力,而休息的方式主要是睡觉,睡觉的最高境界是一觉到天明;至于娱乐,在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的较低阶段,常常与劳作、休息和吃饭相伴而行,譬如田间的号子,牧马时的歌声,吃饭时说句笑话,以及温饱之后的男女被窝勾当等等。弱势群体从来都没有安全感,总是需要依附于人,而依附从来就没有选择,不能由老百姓自主决定,不管是作为原始部落的一员、奴隶、雇工,或者是自由耕种人家、手工艺者、贩夫走卒、杂役小吏,还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地方势力、商贾大户、遗民旧贵,只要有部落以及后来的国家这种政治组织存在,就只有在强权面前逆来顺受的义务,只要有两种甚至多种政治力量的争雄斗锐,依附关系就只能交给实力来裁判,谁能在大争之中战胜对手、脱颖而出,谁就有资格对弱势群体颐指气使,行使驾驭的权力。

    说老百姓首鼠两端也好,没有气节也罢,归根结底人生只是昙花一现的过程,老百姓没有参与皇权的争夺,体会不到它的金贵,江山社稷对他们来说就像天上的云彩,看得见,够不着,也不清楚会飘到哪里去,而行使驾驭管理权的国家政府,要的不仅仅是地盘,不仅仅是地盘上能够提供税源的百姓,更需要王权广达,四海归化,国家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应对来自外部的威胁,所以首先要给老百姓安全感,更重要的是给他们希望,给他们盼头,让他们能有梦想,觉得跟着你会有更好的日子,会做更好的梦,他们的后代将一代比一代过得好,这才叫天下归心,才叫民心所向。

    有时候,班超也会为自己的这些想法感到可笑,这才从社会底层上来几天,整个人的思维方式就变了,就好像京都九六城那两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也有自己的一块砖头或者瓦片一样,他有义务保护它不被人偷窃或者损坏。于是他就想从吃鱼这件事开始,让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有点变化。有人议论独食多好,何必找人吃抢?一旦当地居民全都吃鱼,数量与军队差不多,很快就会打不着鱼的。班超觉得那是井底之蛙,不明白被几百年后蒲类城的子孙端起鱼碗追念的文化价值。他一改以前不许在居民家中用餐的规定,下令住在居民家中的士兵,一律将饭菜端到居民家的磨坊去吃,让居民近距离感受他们吃鱼的惬意,但不许给居民吃,剩下的鱼刺鱼骨都要送回伙房统一处理。

    几天下来就有变化了,每家每户都有孩子,少则一两个,多则五六个,那些孩子先是扒窗户上看,再是进到磨坊转,最后是往盘子里盯,有的小指头贴着嘴角,口水都流下来了,也有的扯着士兵的衣角,眼里充满了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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