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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羲在车四下看了看，见到了玄武湖畔。一想到昔日的美景如今却埋着三万多具满州人的尸体，黄宗羲有些心惊，也有些头皮发麻，更产生“与虎谋皮”的念头。
万斯同以为老师想去见识一下“镇虏夕照”，于是示意家人将马车驶往玄武湖畔。黄宗羲却让车夫将马车驶到不远处的一个凉亭处。
从车下来后，万斯同看到凉亭里有三五个百姓围在那里。近前看后，发现亭有一老头正在地下棋。但让人怪的是，这老头没有对手，而是自己跟自己在下。
没有对手怎么下棋？
黄宗羲和万斯同都是好，万斯同小声询问边一人，问这是下什么棋。
那人笑道：“二位有所不知，这位陈夫子下棋，喜欢自己与自己下。旁人若要和他下，他反而不乐意呢。”
“噢？”
黄宗羲心下诧异，世还有这等怪人？
万斯同凑前去，见那老夫子正聚精会神下棋，不理会外人，便低声对身边人道：“自己与自己下，这棋下的一点棋味也没有，如何断输赢？”
话音刚落，见那陈夫子抬起头，看了万斯同一言，然后摇头道：“非也非也，自己与自己下，可与对手下棋更有棋味。”
万斯同不解，拱手道：“老人家，此话怎讲？”
陈夫子将手棋子落下，尔后起身道：“与对手下棋，势必讲究输赢。这人啊，一讲究输赢，会不择手段，这样一来落子可杀气太重，失去了下棋的味道。所以，不如自己与自己下，输了也是自己赢，赢了也是自己输，输输赢赢，赢赢输输，自己总是不亏，一来定了心境，二来也多了乐趣，怎的是没有棋味呢？”
这也算是有棋味？
万斯同真的是无言以对了。眼面前这位陈夫子，一看是屡试不的秀才，世间也唯有这等人，才能说出这种无味且穷酸的话出来安慰自己。
见万斯同神情似乎对自己所言颇是不以为然，陈夫子有些恼火，不快的哼了一声，指着地棋盘又道：“你看，这棋盘的棋子，我要它进，它便退不得；我要它退，它便进不得。生死都在我手捏着，胜败却与它们无关，这等操控生死的力量，却由我随心所欲，你说身在其，有无味道？”
万斯同听了这番话，只觉想笑，可见自己的恩师身子却微颤了一下，不由一怔。
黄宗羲的确颤抖了一下，因为这陈夫子的话让他想到，他和一众江南士绅现在不是这棋盘的棋子，生死都被镇江那位在手捏着么？
连生死都不能决定，还要与人家相争，与虎谋皮，想着从人家手换来支持，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不现实。
读书人与武人碰撞，自古以来，还没有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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