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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更天,整个芙蓉城尚在沉睡,而陶府却是府门大开,府院内灯火通明,哭声大作。一番哀凄的鼓乐声响后,两列装扮奇异的“打路鬼”当先自府门跃出,率着长长的仪仗,向长街另一头行去。

    仪仗之后,是两列四十名的僧道鼓乐,引着陶诤宽大的灵柩,慢慢行出府门。陶府家人,一色白色孝衣,伴着几辆覆着白幔的车马,自后相随。送葬车马两侧,二十余名一色灰衫,白布缠腰的叶府家人,策马护送。

    “诤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自府中传来。陶夫人大声哭喊,甩脱众人的劝阻,向府外冲来。尽管,爱子已丧,可是,这几日,终究还可略见他的容颜。而今日,这一去,便成永别,唯有那刻着他名字的冰冷牌位,伴于堂前。而那个温和俊俏的翩翩少年,便永随黄土,不复相见。

    “夫人!”

    “夫人!”

    李婶、何叔一同奔上,一人一臂,将她拦了。“夫人,使不得!”李婶急急劝慰,“今日,已是少爷的尾七,夫人这般舍不得,岂不是令少爷不能安心回去?若不入土,便成游魂,投不得胎的!”

    “是啊,夫人!”何叔也急道,“夫人不顾自个儿,也顾着老爷罢,何况,小姐还在月子里!”

    “不!不!”陶夫人拼命挣扎,一手向前伸出,抓向府外漆黑的虚无,“不要走……不要丢下娘,诤儿……我的诤儿……”伤心绝望的哭喊,于这黎明前的夜色中,越见凄厉。

    “夫人!”一辆马车的车帘掀起,风絮儿一身素服,疾跃下车,向府门奔回,扶了陶夫人道,“夫人……母亲,你安心回罢,絮儿定将陶诤哥哥好生送了,母亲保重身子才是!”

    “絮儿!”马上的叶惊非疾疾跃下,一臂将风絮儿揽了,向陶夫人劝道,“伯母,快些回罢,莫令陶诤走的不安心!”抬了头,向何叔微微点头。

    何叔会意,又再连声哄劝,连拉带拽,与李婶一道,扶了陶夫人向府内去。叶惊非望着陶夫人被二人劝回,俯了首,望向怀中女子,低声责道,“我不是叮嘱,莫要下车,莫要掀帘,你……”微微摇头,转了身,警觉的于四周环望,悄声道,“记得,再也莫要出来!”一臂将她揽了,追上送行车马,依旧回入车内。

    陶府的大门,在送葬队伍去后不久,慢慢阖上,府内的白色纱灯,一盏盏熄去,整个陶府,又再陷入一片黑暗,一片寂静,便如……一切,均都不曾发生。

    而,在一片寂静中,一条黑影,自街对面的巷子里,悄悄掠出,绕至府侧,越墙而入,穿过亭台楼阁,沿着花石小径,轻车熟路,向后院摸去,径奔陶凝的居处。

    月光泻下,时时落上那小心穿行的身影,可以望见,那人一袭黑衣,便连面孔,也严严的蒙着一块黑巾。

    寂静的院落,一无声息,仿似,这清幽小院,再无人居住。黑衣人于院门微停,侧耳倾听。院内,仍是毫无声息。身子微微后撤,黑衣人转了头,借着月光,向不远处的湖面亭台望去,那里,也是杳无人迹,一切,静的奇异。

    黑衣人警觉的眸光,于黑暗中慢慢回掠,方才轻捷的脚步,显出一些犹豫。

    诺大的后园,这般的寂静,黑暗中,似是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令他的心,有着片刻的不安。“或者……今日果是不该前来?”黑衣人暗思,但是,陶诤出殡,陶、叶二府的家人倾巢而出,去伴护灵柩,和……那个风沽族的公主。

    这般好的机会,若是错过,日后,怕是又要多费一番手脚。是进?是退?黑衣人迟疑间,但闻院墙内,一声女子低沉的轻咳,隐隐传来。黑衣人身子一顿,仅露的两只眸子,露出一抹喜色。

    侧耳静听,但闻轻咳声隐去,院内,再无旁的声息。“陶凝果然还住此处!”黑衣人暗思,再不多停,身形纵起,疾掠入院墙,毫不停歇,向正屋扑去。

    轻响的房门,引起屋中女子的警觉,低声问道,“是谁?”一声问出,口中低声昵语,似是拍哄着婴儿。

    门外无声,女子迟疑的声音问道,“陶诤,可是……可是你吗?”室外,依旧一片寂静。黑衣人立于暗中,摒息倾听。内中女子隔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陶诤,姐姐知你今日离去,只是……只是有着这孩儿,不能送你,你……你莫要怪我!”低沉的声音,含着一丝呜咽,却强加隐忍。仿似,怕吵了婴儿,惊了夜色。

    门外黑衣人微动,轻捷的脚步,慢慢穿过外室,向内间房门行来。立于门边,闻内中再也无声,微微迟疑,突的摄了声道,“这孩儿,可是察加图的骨肉,你……你又留他做甚?”飘忽的声音,时重时轻,似远实近,果然便如一缕游魂。

    门内女子声音轻声低呼,失声道,“陶……陶诤,果然是你?”停了一停,低声道,“姐姐知道,你被察加图害死,心有不甘,可是……可是……这孩儿,虽是他的孩儿,却也是姐姐的骨肉……你……你放过他罢,待你祭辰,他……他也长大一些,姐姐携了他,于你墓上祭拜……”哀婉低求,声音中,含着一丝惊悸。

    门外黑衣人闻至此处,骤然笑道,“我只道蒲一凡骗我,不想,这孩子竟果然是鄂丽族的王孙!”声音方落,一手霍的拉开房门,疾闯而入。

    床帐内,女子声音失声惊呼,问道,“你……你是何人?莫要……莫要抢我孩儿……”床榻吱咯作响,似是有人向内缩去。

    黑衣人冷笑道,“我兄弟三人,只为蒲一凡空许的财物女人所惑,便替他卖命,我二弟竟因此送了性命,今日,我若得了这孩儿,便可要胁莫尔,奉送财物美女,岂不是较替蒲一凡卖命强些!”

    “些”字出口,在女子的惊呼声中,身形骤起,向床帐扑来。一手方探上帐幔,帐帘,无风自起,帐内探出一臂,骤然向他腕脉扣去,来势竟是极为劲疾。

    黑衣人一惊,急急缩手,身形倒纵,向房门遁去。

    床帐轻掀,一条人影如影随形,骤忽随至,劲疾掌力,带起风起,已印上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胸口一窒,顿觉呼吸为艰,右手疾扬,挥臂挡格,却觉胸前力道骤增,手臂顿然失了气力,软软垂下。紧接着,手腕一紧,已被人牢牢扣上。

    黑暗中,清朗的笑声扬起,喝道,“曲大,叶旭在此,恭候多时了!”随着笑声,屋角“哒哒”两声轻响,烛光溢出,一室明亮,屋角椅中,一人懒懒倚墙斜坐,双手轻拍,赞道,“叶旭兄弟,好功夫!”

    曲大此刻方缓过一口气来,咬牙道,“暗中偷袭,自什么好汉,有种与爷爷明刀明枪,过上三百招。”

    叶旭手臂力紧,低声喝道,“你兄弟三人武功虽高,却是采花窃玉,秽乱江湖,为我武人不耻,还在此硬充好汉,羞也不羞!”抬了头,向叶轼微微一笑,说道,“我与此人交手两回,已知他深浅!却未必强得过叶轼兄弟。”手臂反拧,将曲大双手反剪,拖回屋内,笑道,“快些儿罢,莫要误了七爷大事!”

    叶轼跃起,自椅下摸出绳索,笑道,“府外车马早已备好,误不得事!”说着话,双手力拉,将曲大双手双足,牢牢绑了。曲大但觉肩骨剧痛,不由轻哼出声,抬了头,向叶旭怒目而视,咬牙道,“莫不是曲爷为叶惊非所伤,岂能令你轻易得手?”

    叶旭轻嗤道,“若非你惹上门来,你这般江湖败类,旭爷爷却耻于动手!”一手提了他衣领,喝道,“走罢!”

    转身欲行,但闻帐里一个清亮的女子声音道,“叶旭、叶轼,这便去了?那我又如何?”帐帘一挑,一条曼妙身形,穿帘而出,婷婷立于床前。

    曲大被擒,心中本是惊乱,但闻这女子声音,不觉抬头望来。只此一眼,但见一张鹅蛋小脸,一双清亮大眼,正眨眨的向叶轼笑望。曲大不由一呆,抬了头,向女子怔望,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女子被他瞧的极不舒服,赶上一步,一掌向他面颊扇去,喝道,“瞧什么?”

    手掌未触,却被叶轼一掌接过,微微皱眉,不悦道,“这等恶徒,也不怕脏了手?”一手将她推离,又怨道,“早说我们走了你再出来,你却不听,却被这等淫徒瞧了去!”双眸一扫,但见曲大仍怔怔向女子呆视,不由怒从心起,手掌疾挥,“啪”声脆响,重重掴上一掌,喝道,“不许瞧!”

    女子嗤的一笑,掩唇道,“你这一掌,却较我的重些儿!”笑容乍现,两只小小梨涡,于嘴角若隐若现。

    只那一掌,曲大被打的头眼昏花,欲待要怒,闻得女子笑声,一时又骨软筋酥,说不出话来,强自挣扎欲待再望,却被叶轼使力一拧,肩骨剧痛,再也动弹不得。

    叶旭闻他二人说笑,忙道,“叶芊、叶轼,你二人要闹,办了正事,随你们闹去,此刻却耽搁不得!”

    叶芊吐了吐舌头,笑道,“快些儿去罢,叶怀在城外候了一夜,莫让他久等!”送了二人出门,又再笑道,“我仍扮了陶小姐,在此歇着,明儿你们回来,却要说与我听!”说着话,小手悄伸,偷偷于叶轼手臂掐上一把。

    叶轼吃疼,手臂一缩,却不出声儿,速速向叶旭瞥去一眼,径自提了曲大,向屋外去,口中嘀咕道,“不过是惩治恶徒,有何可说?”

    叶旭转了头偷笑,只做不见,随于他身后奔去,自侧门出府,纵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向城外驰去。

    鼓乐声,穿破夜色,奏出秋日的箫瑟。陶诤出殡的仪仗,伴着哀凄的鼓乐,于街道上穿行。自东向南,再转而向西,绕城一周,慢慢向北城门而来。一路上,灵幡蔽空,冥纸漫地,令清冷的夜色,更添一抹凄凉。

    时近五更,薄雾未散,晨光初显。芙蓉城的大门,缓缓开启,迎来又一日的忙碌。

    陶诤的灵柩,随着仪仗,缓缓驰出城门,于城外祭棚停下,祭棚内,随出等候的亲友,设祭送别。灵柩之后的车马中,陶府一干家人,自车马中,扶出一干送行女眷,上前回礼哭别。

    行过一番祭送之礼,叶惊非将众人劝止,向众亲友拱手而别,令仪仗与一众僧道径回,陶、叶二府一半家人,也随了送行车马回转,叶惊非自率两府四十余人,伴了风絮儿马车,随着陶诤灵柩,向北城外,陶家祖苎而来。

    秋风起,冥纸漫天飞舞,飘飘落入敞开的墓穴。叶惊非一手扶了风絮儿,一双星眸,却是于四周山坡林间暗查,心中暗道,“蒲一凡今日,不知会不会来,若他不来,我昨日一番布置,便是白费,日后,尚须费一番手脚。”抿唇不语,默默盘算。

    风絮儿却于周遭情势均不曾留意,一双水眸,只凝注于青幔盖覆的棺木上。陶诤故去,已整整七七四十九日,于她,仍是仿如昨夜的一场噩梦。

    多少次自梦中哭醒,均盼这不过是她的噩梦,而,每一次真实的认知均知,这一切,均是真的。那个自幼陪伴,自幼呵护她的少年,竟果真去了。而,日后,在她的思念里,他,是她的……哥哥!

    哥哥!这个词自脑中闪过,一年来的情事,尽袭心头,一时间,风絮儿恍如隔世。哥哥,曾经,她将七郎当做哥哥,盼着有这般一个哥哥,陪着她,伴着她,护着她……同时,也被她照护。

    可是,他不是哥哥,不知何时,她望着他时,早已不是原有的温情,而是,一种令她呼吸维艰的怦然心动。

    而……蒲一凡,是她真的哥哥。一个,与她血脉相连,有着同一个父亲的哥哥。可是,哥哥……这个称呼,在那一段时日,在她的心头,却是满满的惊恐,满满的伤痛。

    陶诤呢?如今,她是陶家二老的义女,陶诤,也便是她的哥哥。那自幼的陪伴,自幼的呵护,甚至,那儿时的淘气捉弄,岂不正如一个淘气的哥哥,对妹妹的一种亲近?

    “哥哥!”风絮儿轻声低喃,泪水,不自觉的滑下。是啊,自己心许叶七郎,却对陶诤仍有着许多的牵挂,许多的不舍,却,从不曾想,将自己交付于他。自己的心里,早将他当作哥哥了罢?只是,便连自己,也不知晓。

    慢慢行上山坡,前方,是一片青青翠竹,竹林之后,便是陶家的祖苎。而,陶诤小丧,父母均在,依此处风俗,只于祖苎之侧,修出一道墓穴,将他棺木暂存。

    棺木行上,十余名早至的匠人齐齐迎上,绳索扛抬,拉了棺木,向墓穴中放落。眼瞧着棺木寸寸下移,一点一点没入穴中,风絮儿不禁心头大痛,“哇”的一声哭出,唤道,“陶诤……陶诤……”挣脱叶惊非的扶持,向墓穴扑去。

    “絮儿!”叶惊非疾唤,奔前几步,一把将她抱回,轻声劝道,“絮儿,此刻哭不得!”双手将她环抱,柔声道,“陶诤为你而死,是盼你好好活着,快快活活,如过往一般,你这般伤心,让他如何安心?”

    风絮儿狠狠咬唇,强忍了哭泣,转了头,望向已无法瞧上棺木的墓穴,颤声低问,“七……七郎,你……你说,陶诤……陶诤心里,可曾怨我?”

    “傻丫头!”叶惊非轻轻摇头,抬袖替她拭泪,柔声道,“陶诤对你钟情,他待你之心,绝不下于七郎,他纵是有一时之气,过些时日,也自会忘了,又怎会怨你?”

    微微一停,又轻声道,“你便不见,他去时,唇间含的笑容?他……他为你而死,实是,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欢喜?”风絮儿不解抬头,望向他幽然星眸,“七……七郎,你……你说欢喜?”那般一个少年,便那般魂归九天,而他,竟说他欢喜?

    “嗯!”叶惊非点头,低声道,“絮儿,若是……若是你心里,欢喜的是陶诤,七郎……也愿只做你哥哥,也愿……为你而死,只须,你快快活活的,七郎心里……”

    未及说完,但觉唇上一暖,已被一只小手掩上。“不!不!”风絮儿惊慌摇头,急道,“七……七郎,絮儿不要你死,你……你莫要说这等话,絮儿……絮儿好怕……”

    只这一瞬间,一张小脸,又自惊的惨白,盈然水眸,满是惊怯。短短不过数月,她亲见了太多的流血,太多的死亡,此刻,便只这一语,仿似便可将她击垮。

    苍白的小脸,落泪的水眸,令叶惊非心中一疼。一手取下唇上小手,紧紧握于掌中,轻声唤道,“傻丫头!”俯首于她额前轻吻,张臂拥她入怀,柔声道,“七郎不会死,七郎要伴着我的絮儿……”

    身子前俯,将唇凑于她耳边,悄声道,“絮儿许多菜式,不曾做于七郎吃过,七郎舍不得死,这一世,便日日缠着你,你便日日给七郎做好吃食,莫想摆脱!”

    只这一语,恍然间,便似将二人拖回相依半年的大罗城。而在她身畔的,并非江南叶家的七爷,而是那失去记忆,一文不名的叶七郎,正缠于她身畔,絮絮叨叨,索要美味食物。

    “嗤——”风絮儿忍不住轻笑出声,又再立时忍了,抬手挥去面上珠泪,轻声骂道,“馋鬼七郎!”一声轻唤,仿似越过了重重阻隔,挥去了万斤重担,诸般愁绪尽去,依旧缠绵缱绻。

    那方,叶升行来,立于十余步远立了,瞧着相拥的两个身影,却是不忍惊扰。只是……

    “爷!”闻听身后的催促,叶升无奈低唤,“诸事已备,该下土了!”

    “嗯!”叶惊非低应,揽了风絮儿,向墓穴边上行来,柔声道,“絮儿,陶家二老为长辈,送不得灵柩,陶凝又在月子里,也不得相送,如今,这里便只你是陶诤亲人,你替他填第一把土罢!”

    “嗯!”风絮儿默默点头,转了头,望向已齐齐封好的墓室,身子轻挣,离了叶惊非怀抱,于墓穴边跪下,轻声道,“陶诤……哥哥,絮儿会好好的,替你照应爹娘,你……你安心去罢!”珠泪滴滴滑落,俯身捧起一把土,慢慢向穴中洒去。

    叶惊非心底微松,俯身将她扶起,转了身,向叶升微微点头。叶升手向后挥,扬起的黄土,一锹一锹落入墓穴,渐渐掩去墓门,叶惊非默默注视,心底默念,“陶诤,你放心去罢,我会好生照护絮儿,安置你的家人。杀你之人,陶凝已代你报仇,辱你之人,你亲手雪耻,伤你之人,七郎也必不放过!”

    眸光,自墓穴移开,掠上墓后那渐高渐陡陗的山坡,温和星眸,在那一瞬间,淡出一抹凌厉,一片杀机。

    墓穴渐平,石匠们将凿好的青石,一块块移来。正于此时,但闻山坡上,一声惊悸的呼声响起,一条人影,自山坡上踉跄奔来。

    “七……七郎 !”风絮儿一惊,急急回身,抓上叶惊非手臂,颤声道,“可是……可是蒲一凡?”此一刻,心底掠过极度的惊恐。厨房中,那曲二死于自己之手,蒲一凡亲见,曲二的两个兄弟,岂有不寻自己报仇之理?

    “絮儿莫怕!”叶惊非低声安慰,反手握上她惊的冰凉的小手,一双星眸,却是现出一抹疑惑。

    此处地形,叶升一早查探,若有人来袭,除却坡下的竹林,便是坡顶的密林中可以藏人。而,那片竹林,自己为保陶诤灵柩不受侵扰,一早命人肃清,却是故意将那坡上密林忽略,只为了……

    星眸中的杀气渐浓,叶惊非微微抿唇,暗道,“蒲一凡,你终于来了!”可是……剑眉,突的挑起,星眸中的疑惑,变为惊讶。此一刻奔下的人影,竟是……

    “羽衣!”叶惊非失声惊呼,放脱风絮儿,疾步迎上。坡上奔下的人影,正是客居叶宅的羽衣,此一刻,却是长发披散,衣染血污。

    只此一呼,风絮儿也是瞬间认出,随后奔来,大声唤道,“羽衣,你怎会在此处?”羽衣与陶诤,也不过数面之缘,不必相送,况且,她身子不适,她也不愿劳动。今日四更天时,叶惊非携她悄悄出门,并未惊动羽衣。而此一刻,她为何竟会在此,还是从那山坡狂奔而下,形容如此狼狈。

    “七爷……七爷……”羽衣一眼见了叶惊非,也是嘶声大喊,声音中,带着慌恐,带着绝望,“七爷,救……救冀璃……冀璃……”大喊声中,踉踉跄跄向他扑奔。

    “冀璃?”叶惊非心头骤紧。是啊,昨夜,闻冀璃对羽衣吐露情意,至到他与叶轩等人商议妥当,他尚不曾离去,今日,又怎会放羽衣一人在此?

    一瞬间,心中念头电闪。难道,叶家高手倾巢而出,叶宅竟被人趁虚而入,抓了冀璃,伤了羽衣?可是……不!不会!莫说叶宅中早已有备,便果然是在叶宅中出事,羽衣娇弱女子,又岂能逃至此处?纵掠而上,一把扶上羽衣,急急问道,“羽衣,你……你怎会在此?冀璃呢?他在何处?出了何事?”

    羽衣一把拉上叶惊非衣袖,整个人,已是忍不住的颤抖,双膝跪地,哭喊道,“七爷……冀璃……冀璃……”回了身,向山坡上指道,“快,快救冀璃……快……”气竭声嘶,已是难以成语,但,那迫切的神情,惶急的语气,含着浓浓的催迫。

    叶惊非心头一紧,大声喝道,“叶升,护好絮儿、羽衣!”抽手摆脱羽衣,身形拔起,向坡上飞掠。

    山坡上,昨天夜里,已布下天罗地网,等待擒杀蒲一凡一伙,而,羽衣与冀璃的出现,恐是将原来的计划打破了罢?叶惊非心中思忖,足下却不敢稍停,几个起落,已是疾掠上山坡。

    身形方刚窜上,但闻一声惊呼,“叶惊非!”曲三追奔而来的脚步骤停,疾疾回身倒掠,向林中逃去。

    “站住!”叶惊非断喝,身形飞掠,快如流矢,向林中疾追。穿林而入,一眼所见,叶惊非心头一凉,疾掠的身形顿凝,断声喝道,“蒲一凡!”双拳紧握,星眸怒睁,定定望着前方,满身是血,跪伏于地的冀璃。

    蒲一凡满脸得意,挑眉望向叶惊非,冷笑道,“叶七郎!叶惊非!”一字一顿,唤出他两个名字,手中钢刀下指,冰冷的刀锋,架于冀璃肩头,不稍微动,粗眉微挑,唇间挑起一抹戏谑,冷笑道,“叶七爷!你千算万算,万万不料,这叛徒落入我手罢!”

    言语沉缓,语气阴狠,话音方落,手中刀锋一侧,冀璃一声闷哼,肩头鲜血,汩汩而落,与满身的血迹,混于一处。

    曲三立于蒲一凡身侧,大声喝道,“叶惊非,我哥哥呢?你……你将他如何了?”

    喝声方了,一侧林中,暗影微闪,叶轩疾掠而入,一眼见了叶惊非,大喜唤道,“七爷!”转眸间,便欲向蒲一凡抢上。

    “别过来!”蒲一凡大喝,一手探出,握上冀璃衣领,钢刀横上他颈侧,冷笑道,“叶惊非,你若要他性命,便将你的人尽数撤下山去,给爷让路!”

    冀璃失血之下,早已神志昏迷,蓦听此言,神思顿聚,大声吼道,“不!七爷,除恶务尽,不用管我!”怒声大吼,手臂回掠,向身后疾扫。

    蒲一凡手臂回拉,右膝疾出,向他腰间重重一顶,喝道,“叛徒,你死到临头,尚不知错?”

    冀璃被他一拉一撞,喉间发出一声低吟,身子一颤,倦缩一团,向地下倒去,却是衣领一紧,又被蒲一凡一把提起。

    叶惊非见他动作,心头一惊,唤道,“冀璃!”脚步不觉前移,一双星眸,紧紧锁于冀璃身上。

    方才,他那一挥,虽是手臂扬起,却是毫无气力,而,臂肘处,又是奇异的扭曲。再向他双腿瞧时,也只左腿单足落地,右腿斜斜拖于身侧,竟是……叶惊非狠狠咬牙,抬了头,向蒲一凡怒目而视。

    他不知晓,冀璃受了何等折磨,但,此刻一眼可见,他竟是双臂一腿均被打折。若非蒲一凡留他有用,怕是早已如辛涯一般,要了他的性命罢?

    双拳,不自觉的握紧,回了头,向叶轩瞥去一眼,脚步,慢慢向蒲一凡移来。叶轩会意,身形微闪,挡上上山道路。

    蒲一凡心头暗惊,喝道,“站住,若不然本王先将他杀了!”手指紧握冀璃衣领,双足,已是不自觉的后退。叶惊非的功夫,他数次领教,自知身畔只有一个曲三,不足保命,而……他实是不知,冀璃在叶惊非心中的份量,是不是可以令他止步。

    叶惊非脚步一停,凝眸不语,一侧叶轩却悠悠道,“曲三,曲二为蒲一凡所杀,你竟不给他报仇吗?”

    此言一出,蒲一凡、曲三二人齐惊,曲三大呼道,“你说什么?”

    蒲一凡却道,“哪有此事!”

    二人这一分神,叶惊非的身形,顿如一片落叶被风飞卷,掠地疾翻,一指弹出,一粒石子夹着劲风,电闪而至。

    蒲一凡一惊,“啊”的一声惊呼,欲要闪躲,已是不及,但闻“当”声大响,手中钢刀,已为石子击中。蒲一凡手臂剧震,虎口崩裂,钢刀顿时脱手。蒲一凡但沉半身酸麻,却知生死系于一线,左手一紧,便欲将冀璃拖于身前,以为蔽护。

    只这电光石火之间,叶轩身形疾掠而至,一掌飘飘,掌影重重,齐袭二人,另一手前探,已是握上冀璃臂膀。

    曲三闻叶轩一语,心头震荡,未及回神,便觉掌风袭体。一惊之下,无瑕多思,顾不及蒲一凡,身形疾纵,向山下跃去。

    蒲一凡武功平平,全赖冀璃遮挡,只是此时叶轩自身侧袭来,他躲闪已是不及,但觉胸口一窒,眼前一片昏暗,脚步不稳,身子晃得晃,向山坡下滚落。

    冀璃身子失了钳制,单足不稳,晃了一晃,便即倒下。叶轩手臂疾探,一把将冀璃带回,一手于他肩后揽了,唤道,“冀璃!”

    冀璃于瞬间回神,转头见二人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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