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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    孙婆子看着陈氏目光发冷,语重心长道。“你这做大伯娘的,两妯娌要是有啥话,还是关起门来说!越是读书人家,越讲究说话做事!”

    这该死的老婆子!陈氏厉眼瞥了她一眼,见众人虽然看方氏眼神不好,但更多的却是看她,阴着脸转身叫着裴文博和裴文丽就走。

    “…我还想吃牛肉面呢!”裴文博闹人。

    朱氏张了下嘴,看裴芩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抿了嘴,拉着脸也转身离开。

    他们几个一走,众人打量的目光就落在方氏身上,远一点的还有人嗡嗡议论。

    方氏眼泪溢满了眼眶,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兼祧的事,皇上都下圣旨了,你们有啥好议论的!”孙婆子帮着说话。

    “没啥议论的,就是没见过,稀罕啊!”一个目光猥琐的男人大笑着接话。

    立马引起一阵嗡笑。

    “是娘害了你们!”方氏无地自容,愧疚的心抽疼。

    裴芩冷眼扫过去,“非议当朝定国公,还没人会咋着你们!但非议当今皇上旨意,你们小心些的好,免得祸从口出!”

    虽然对皇权敬畏,但山高皇帝远,依旧不妨碍有些人的不怀好意。

    方氏死死拉住裴芩,不让她一冲动,又去把人打了。对她名声不好!要是挨了打,可又咋办!?

    裴芩手下一用力,握着她的手腕就拿开,她快步过去,把那个猥琐的男人,三下两招撂倒,狠狠摔在地上,又拽着他的衣裳领子拽起来,一脚踹了老远,“来吃面的,我欢迎!来找事儿的,老娘也奉陪!”

    周围吃面的,看热闹的,连忙后退,四散。

    “你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那男人哀嚎着爬起来,怒指着裴芩叫骂。

    “打的就是你这个杂碎!不想找打,就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裴芩骂道。

    方氏连忙上来拉住她,“芩儿!不要打!”

    孙婆子眼疾手快拽住方氏,“别拉!”他们家磨坊被害开不下去的时候,铁柱去找人打jià,她怕打着了人,也怕儿子被人打,结果上去拉着,挨打的反而是被她拉住,放不开手脚的铁柱,胳膊都差点被打断。受了这个教xùn,儿子再跟人打jià,她再也不拉着了。

    那猥琐男人爬起来,污言秽语的叫骂着,“小贱人!敢打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冲上来就打裴芩。

    裴芩憋了很久没练手了,“送上门找打,老娘就帮你松松皮!”速度比那猥琐男人更快。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远处的人叫喊着,跑过来看热闹。

    实在一个小女娃儿和一个大汉打起来,还因为暴出卖饸烙面一家兼祧的事引起的,三五成群拥过来看热闹。

    裴芩穿的棉袄棉裤不轻便,但对付那猥琐男人一个也够了,哪疼先打哪,打的那猥琐男人没有还手之力,惨叫着倒在地上。

    一脚狠狠踩到那猥琐男人肚子上,裴芩一边怒骂,“下次再他妈的不开眼,老娘打爆你的肠子!”

    猥琐男人被打的惨嚎不止,不敢置信裴芩一个小姑娘,竟然那么会功夫,打他一个根本像玩儿一样,他根本不是对shǒu。

    孙婆子也有些瞠目结舌,只觉得裴芩是个爽利的闺女,没想到她打起人那么彪悍,连一个大男人都被她轻松打倒在地。

    据裴家老妈说,裴芩不会说话的就会打jià了,把两个比她大的表哥打的哇哇哭。二十多年一路打下来,再没比打jià更顺手的了!

    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看着裴芩彪悍的样子,眼神变了几变。

    裴芩踢开那猥琐男人,朝众人拱手,“多谢大家今儿个来捧场!以后来吃面的,我们热情欢迎!不喜的,直接绕道!背后说人的,也奉劝一句,最好别让我听到!我娘不过摊上了想抱孙子的公婆!当今皇上的旨意下来,随了一回而已。你们谁要是有啥说的,尽管来找我!”

    有人下意识的后退,倒也有厚道人,说娘几个不容易,说她们家的饸烙面,是真的好吃。

    各种声音入耳,方氏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灼疼灼疼的,咬牙逼退涌出的眼泪。她不能让她的芩儿为她背负那些羞辱和指点!深吸口气,挺直了腰,“如果我要是碍着你们谁的眼了,你们只管骂我。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们也都会为人父母,为了给你们自己的娃儿积德,请求你们,不要针对我的孩子!”

    三丫,四丫,裴文东都红着眼,脸上带泪。四丫恨的咬着牙,恨不得咬下那些歧视鄙夷她们的人一块肉!

    看那些人还有在小声议论的,王婆子嚷喊,“当今皇上都下了旨意了,你们有啥好说的!又不光人家一个!天底下多得是呢!”

    兼祧的事还真有,整个原阳县都不止两家。

    虽然在大多数人眼中,有悖人伦,但毕竟皇上下的旨意,上行下效。

    又对上那边彪悍的裴芩,看着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猥琐男人,都息了声,渐jiàn的散开去。

    见没人再来吃面,孙婆子叹口气,“这一下闹的,那些想吃的还会再来的!要不再吆喝吆喝?”

    裴芩看了下面,也剩的不很多了,“收摊!今儿个天晴的好,我正好去一趟县城!”说好的教王庭滑板,已经耽误好几天了。

    方氏难受的透不过气来,“都是娘害了你们!”

    “别再说这话了!摊子收了,剩下的面压出来,留够你们和王婆婆吃的,剩下的给我带走!”裴芩把饸烙面机搬下来。

    “也好!就听小裴的!”王婆子也忙着收拾碗筷。

    方氏擦擦眼泪,洗了手,帮着裴芩把所有面都压成面条,一半留下,另一半用筐子装了,干净大抹布兜住,裴芩把卖的钱都拿在身上,又在王铁柱那拿了两块刷了漆的滑板,直接搭车赶往县城。

    后面来的人,见面摊不在了,只有地上柴灰的印子,不由的奇怪,“这集市还没散,面摊咋收了?难道这么快就卖完了!?”

    一旁目睹了过程的人就拉住他讲来龙去脉。

    有人当即喊骂一声,“老子管她们兼祧不兼祧!只要卖的饸烙面好吃!老子是来吃面的,又不是来看笑话的!”

    让正准备说几句调笑话的人讪讪然的闭了嘴。

    裴芩赶到王家大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快晌午了。

    王庭听她终于来了,高兴的飞奔出来,见她胳膊夹着滑板,站在大门口打量门口的石狮子,停下脚步,拉着小脸,怒哼一声,“不守诚信的!说好来教我,结果你这几天连面都没露!你不想卖你的滑板了!?”

    “我家刚摆了个面摊,这几天比较忙。”裴芩笑着拎了拎手里的面条,“饸烙面,要不要尝尝?”

    “啥河捞的面!?”王庭不满的瞥过来。

    裴芩走上台阶,随着他进门,“这不来晚了嘛!怕你们不管我晌午饭,所以我就自己带了面条。等会借你们家的厨房,给我煮一下面!”

    “谁让你好几天不来,就不管你饭!”王庭又哼一声,说着却夺过她手里的筐子,打开一看,里面的面条竟然是又粗又圆的,还是淡淡的微黄色,“这是啥面条?用手搓的吗?”他夏天和人玩泥巴的时候就搓过。

    “要不厨房借我用用?我吃饱再教你!”裴芩挑眉。

    王庭也好奇,一脸的勉为其难,“好!我领你去厨房!”

    王家很大,光前院,除了正房,东西两路都有好几个院子。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裴芩跟王庭主仆走了有一刻钟多才到大厨房。

    灶上的管事一听王庭的吩咐,倒是让出了个灶给裴芩,“你快着点!这边正做饭,可还等着用呢!”

    裴芩道了声谢,手脚麻利的开始忙活,不时,香喷喷的煎蛋肉丝饸烙面就出锅了。

    王庭见那面条煮熟了更粗,更圆,热气腾腾,金黄的煎蛋摊在一旁,暗自吞了下津液,“好吃吗?”

    灶上的管事一看他想吃,连忙拦住了他,“三少爷!这一会就摆饭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那种面条,哪能让小少爷入口!

    她越是拦着,王庭反而更加想吃,推开她的手,“给本少爷也舀一碗来!”

    裴芩笑着给他舀了一碗。

    王庭不顾阻拦,拿着筷子吃起来,一口面条吃到嘴里,挑剔道,“面条的味道有点不对!”

    吓的一旁的小厮和管事,厨娘都变了脸,还以为面条里下了啥东西。

    他却接着吃了第二口,一直没停事儿,直到一碗饸烙面吃完。

    那边王管家快步过来,看他都吃完了,仔细的看了还剩余的饸烙面,没发现异样,但对裴芩还是有些戒备。实在是这小姑娘心机不浅,竟用他们三少爷,和他们王家做生意。

    裴芩默默翻了个白眼儿,“那是我家面摊上卖的饸烙面,吃坏事了找我!”

    摆饭了,王庭却吃饱了,拉着裴芩,让立马教给他,“这几天不用你教,我自己都快会了!”

    裴芩把滑板给他,让他试了试,只会一只脚站在滑板上,另一只脚滑着地往前走,两脚往滑板站的时候,滑板就停了。裴芩看的哈哈笑,笑到王庭小脸又红又气,这才给他讲起玩滑板的诀窍。

    后面王诺和章岩也过来。

    见有新滑板,还是刷了漆的,王诺立马换了新的滑板,“庭哥儿!你吃了啥样的河捞面吃饱了?”

    “是圆的,粗面!”王庭回他一句,两眼紧盯着裴芩脚下的滑板。

    王诺没吃上,很是有些好奇。

    章岩坐在亭子里,喝着茶,看裴芩教王庭和王诺玩滑板,扭头吩咐一旁的长随,“去厨房看看那面还有没。”

    长随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应声去了前院大厨房。

    面条倒是还没来得及扔掉,一个帮厨的准备不扔,拿回家自己吃个试试,还没见过这样的圆粗面,不知道咋做出来的。听二太太娘家兄弟找那面条,忙殷勤的献了出来。

    煮好的面条端出来,章岩拿了筷子,动作优雅的品尝。面是加了东西和的,吃着倒别有滋味。

    裴芩教到下晌,把两个新滑板送给王庭和王诺兄弟,告辞回家。

    到家,已经天擦黑了。

    家里很平静,方氏做好了晚饭,几个人正等着她回来就开饭。

    锅里蒸了裴芩喜欢的死面油饼子,煮的米粥,炒了辣炒白菜。

    裴芩看了看几人的神色,也没多说,拿着油饼子就着辣炒白菜吃了俩。

    第二天,天不亮方氏就起来了,有些踟蹰的问,“芩儿!咱……还去摆摊吗?”

    “摆!干啥不摆!昨儿个说的义正言辞,今儿个要不去,岂不心虚了!”裴芩穿戴整齐,就开始准备骨汤和肉。

    方氏深吸了一口气,忙活着去和面。

    三丫和四丫帮着收拾了手拉车。

    娘几个继续出门。

    老宅的大门开着,朱氏在院子里晒玉米,看到她们还出门,在院子里骂,“还嫌不够丢人,非得出去露脸!不被人点到脸上,不招了大祸,就不改!看你们能耐多久!”

    陈氏在裴芩手下吃了几次亏,正是大儿子快科考的关jiàn时候,现在也不敢明着来了。不过心里却更加怨毒怒恨,非要方氏和裴芩落个凄惨才能解心中的恨。

    村里的人看她们依旧出去摆摊,目光迥异,有人不屑的呸了两口,说方氏把整个后山村的名声都搞坏了。有人倒是比外面更能接受,毕竟也十来年了,也习惯了。

    孙婆子和邹氏看她们又来摆摊,有些愣神,想说让她们歇两天,等风头过了。但面都和好拉来了,也只好帮着支起摊子来。

    “以后再有人来吃面的,那就真的说明是咱家饸烙面好吃!”裴芩笑着玩笑。

    “小裴说的是!只要卖的面条好吃,自然会有大把的人来吃的!”孙婆子赞同的笑着点头,又说,“那边磨坊的老板,又扣人又赖,把我们家磨坊害的办不下去,镇上多少人都知道。他们家还不是照样开磨坊!?”

    方氏昨儿个在孙家听她劝了一场,已经不那么屈辱羞恨,只是心疼几个儿女,她也要鼓起气,好好把面摊干下去!

    这边都做好了没人来吃的准备,那边就有人结伴过来吃面。

    方氏感激不已,麻利的煮了面条端上去。

    见有人来,孙婆子也松了口气,“做生意都是守出来的,慢慢来,生意自然就好了!”

    方氏又给她道谢,让她回家忙,“这边顾得上来!婶子回家!家里还有那么多活儿呢!”

    孙婆子看用不上自己,就回了家。

    守了一晌午,倒是来了些人,有诧异她们还敢出来摆摊的,还有为了看看方氏和裴芩,过来吃面,倒也卖了几十份。

    裴芩让准备的面本就少,卖到晌午过,就收拾了回家,乐得轻松。

    看她们回村的早,知道没卖掉,朱氏哼了一声,又指桑骂槐。

    看着几个娃儿,方氏有泪也往肚子里咽,和裴芩上山砍了树枝柴火,往家里拉。

    次一天,照旧去镇上摆摊。

    连着几天,生意倒也在慢慢的回温,又到了逢集的时候。虽然有不少指点和异样的目光,吃饸烙面的人却多了起来。

    等集市下去,看拿来那么多面,也没剩下了,方氏擦擦汗,松了口气。原来,再难的日子,只要咬牙,就能挺过来!那些人说完骂完,还是会过来吃她们的饸烙面!

    这次裴芩带了三丫,拿着手拉车急忙忙赶到县城,在外面买了烧饼包子吃,就直奔王家。

    王庭和王诺已经等着了,不光他们俩,还有另外三个年纪相仿的小少爷。

    看到裴芩过来,王庭立马就挺直了腰,让她先滑个最厉害给那几个同伴见识见识。

    裴芩嘴角微抽,不过她不表演,到时候谁会买他们的滑板!?接了旧的那个,两脚一蹬,船一样,直直冲了出去。

    “跳起来!转弯!玩几个厉害的给他们看!”王庭在一边指挥,非要镇住不相信他的那几个玩伴。

    裴芩满足他显摆的心理,滑到台阶处,也不停下,直接一阶一阶带着滑板跳上去,直线滑出去,翻转身,直冲出来,遇到台阶也不停,直接跃到地面上,稳稳的滑了一圈,停下来。

    几个**岁的小子看的目瞪口呆,震惊无比,还没见过能这样玩的。当即就有人跟王庭说,也想要一个滑板。

    “现在铺子里还没有卖的,要等到月底才有的卖!”别人要是都有了,他还占什么先!?得等他也学厉害了,他们再买了滑板,跟在他屁股后面学!

    看他们眼热的神情,王庭心里很是得yì,这才注yì到三丫拿着手拉车,上miàn还绑着麻袋,“是河捞面吗!?”

    “不是难吃吗?就没拿了!正好今儿个的卖完了!”裴芩笑道。

    王庭脸色有些不好,“本少爷又没说难吃!你下回再来,要送!我让管家给你钱!”

    “好!”裴芩敷衍的笑应一声。

    王诺好学生的过来问她诀窍,让她指点动作。

    王庭却拦着,不让裴芩教了,“你过两天再来!今儿个不教了!”让他们几个看了,他们也要学会了!

    裴芩正好有事,当下招呼过,就带着三丫出了王家,到街上米面铺子,买了两袋白面并一堆调味料,放在手拉车上拖着去搭车。

    还没走出街,就有人叫住了她们。一个挺着肚子的半百老头。

    旁边随从喊话,“我们常员外叫你们,要看看你们托面的那个东西!”

    裴芩眉头微动,先问了好,“常员外!这是手拉车,市面上还没有卖的,谁问我们都不能透漏的!”

    看她笑的一脸歉意,常员外眼中精光闪过,就笑了起来,“那你家有多少这样的手拉车?我看着拉个东西怪方biàn,要是比架子车便宜数倍,倒是容易卖!”

    “我家倒是没多少,常员外要是想做这个便民生意,倒是可以提前预订。有木制的,还有铁制的。还有另外一种手推的,更实用些!”裴芩正想着要找机huì赶紧把手拉车定下,不然,有那手艺巧的,看过就能做出个大概了。

    常员外仔细打量她,不由的笑起来,“你这小姑娘倒是会做生意!”

    裴芩也嘿嘿笑,“之前刚和王家签了合约,预订了滑板。手拉车和手推车这两样还没签,常员外要是有意,倒是可有考lǜ。这手拉车我们已经试用快一个月,方biàn倒是很方biàn!”

    “你们和王家签了合约?”常员外惊诧,“是啥样的滑板?”

    “也和这手拉车,手推车差不多。只不过这两样是用的,那个是拿来玩的!月底王家杂货铺就有卖的了!”裴芩笼统的介shào。

    常家虽然也算得上家大业大,在原阳县也是数得着的,但却不及王家,占了整个汝宁府,外地也有不少产业。

    常员外看着那手拉车,当即道,“好!小姑娘!你明日把那手推车也带过来,若真像你说的,我就预订一批!”

    “那好!明儿个上午我们直接去您府上!之前听说常员外是个热心肠的大好人,还到府上卖过雪见菜和野鸡蛋,知道门!”裴芩爽快的应下。

    一听她说雪见菜,常员外倒想起来了,只是她们之后就把那山菜送进了得月酒楼,让那的生意大涨,他反倒很少吃到了,“要是你们还有雪见菜,再往府上送上两袋!”

    “额……已经过季了,只能等下一季才吃得到了!”裴芩遗憾的告诉他。

    常员外很是有些失望,也知道有些时令蔬果,过季就吃不到了,让她们明天带手拉车和手推车来。

    裴芩应下,拉着两袋面,和三丫赶去城门搭车,再晚回到家天就黑了。

    常员外看那两大袋白面被手拉车驮着,她一个人就轻松拉走了,暗自点头不已。

    三丫很兴奋,压抑着小声问,“长姐!明儿个是不是又能谈成一笔大的?”

    裴芩一脸认真的点头,“极有可能!这都是托了三丫的福!上次有你谈成的,这次还是!”

    三丫一听更亮,随即赧然的红着脸,“长姐就会取笑我!在那些人跟前,我连话都不敢说!是长姐厉害,才能谈成呢!”

    裴芩哈哈笑,“好渴!快回家!”

    方氏几个听说,也都极为高兴,要是谈成了,卖了的手拉车和手推车她们能抽成分银子,可比摆摊卖面来钱快多了。

    “那这次能分咱家多少银子?”四丫急急的问。

    “要等明天看常员外预订多少,连抽成一块,怎么地也得分个十几两银子!”裴芩觉得孙铁柱要赶紧招两个合伙的木匠了,不然就他和邹兴,还真是忙不过来。

    听就分十几两银子,四丫颇为不满的抿了下嘴,帮别人家谈成上百两银子的生意,她们却只分那么一点。

    方氏红着眼眶背过去擦擦眼泪,欣慰的笑道,“等这两笔钱挣了,咱们也有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块地盖新房子了!”

    想到新家新房子,再看逼仄的厨屋和住处,娘几个都满怀期待。

    次一天,早早吃了饭,赶到镇上。

    孙婆子正奇怪她们来的早,今儿个又不逢集,听裴芩说要去和常员外谈卖手拉车和手推车的事,一家人兴奋不已。

    “不搭别人家的车了!我回家赶我们家的驴车来!”邹兴满脸兴奋的笑,说完把腿就往家跑。

    孙铁柱咧着嘴,直说裴芩有能耐,晌午要方氏娘几个在家里吃饭,“…我先出去割肉!”

    裴芩叫住他,“晌午我娘她们摆摊,我们先去县城看看啥情况,能谈下来多少。”

    “看你急的!”邹氏笑着嗔他一眼。

    孙铁柱挠挠头,咧着嘴高兴的笑。

    等邹兴赶了驴车过来,把木制和铁质的手拉车,手推车都用布单子盖着,装上驴车。孙铁柱和邹兴跟着裴芩赶往县城。

    常员外已经叫了铺子里的掌柜在家里等着,给门房留了话,让裴芩来了直接引进来。

    孙铁柱觉得自己嘴笨不会说,爹去世不久,家里的磨坊就栽到他手里了,让邹兴和裴芩进qù,他在外面看着驴车。

    裴芩和邹兴推了手推车过去见了常员外。

    常员外和掌柜仔细试了,还装了粮食让人推车,拉货,除了嫌做工粗糙,倒是很满意。

    一听做工不好,邹兴心下着急,“张员外!我们做的多了,后面就越做越精致了!”

    常员外点头,问价钱。

    裴芩之前就和孙铁柱邹兴商量过价钱的事,已经有一个范围了,铁制的是一个价,木制的按照用的木料不同也分了不同的价格,铁制的贵一些,木制的不超过八百文钱。

    掌柜的和裴芩你来我往一番砍价,最后定了个双方都接受的价格。手拉车木制定二百辆,铁制定五十辆,手推车木制定一百辆,铁制定三十辆。给了二十两银子的定钱,说定先把家里的存货送来。

    孙铁柱看俩人脸上带笑的出来,就知道谈成了,不禁大喜过望。

    邹兴出来低声跟他说了定银的事,“先去吃饭!咱回家再说!”

    “嗳!先去吃饭!”孙铁柱高兴道,又让裴芩可千万不能推辞。

    裴芩笑着跟俩人去了饭庄。

    “你想吃啥?今儿个我请客!多点俩菜!”邹兴温声问裴芩。

    裴芩倒不客气,喊来伙计,叫了三个招牌小炒,听他们饭庄饺子好吃,又一人要了碗饺子。

    邹兴还要再点,裴芩不让了,“吃不完了!”

    孙铁柱就想着,回家跟他娘和媳妇儿商量商量,一定要送点啥。要不是小裴,他们可挣不了这么多钱!

    说着菜吃不完,结果等三人吃饱,饺子和菜都吃光了。

    孙铁柱上次跟她一块吃饭,正激动谈成一大笔生意,没注yì,这次的发现,让他有点发愣。小裴还是个小姑娘,吃的还真多啊!

    “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再买点别的?”邹兴有些心酸的问她,她长这么大,估计都没吃过几顿好的,也没吃饱过。

    “饱了!走!”裴芩是天生食量大,从前要打jià,现在要干活儿,不多吃点哪有力气。

    邹兴看了看,快步跑进糕点铺子,一口气买了四盒糕点,出来全都塞给裴芩,“这个你拿回去,和你弟弟妹妹吃!”说完就去赶车。

    裴芩玩笑道,“你们就算现在送礼贿赂我,到时候抽成我也不会少要的!”

    孙铁柱忙道,“我们正准备多分你一成呢!”

    裴芩看着他哈哈笑。

    邹兴也跟着笑起来,赶着驴车,心情轻快的回了太平镇。

    方氏刚收摊,正在孙铁柱家里等着。

    听说谈成了,定的也不少,总得算下来也一百多两,都大为高兴。

    四丫目光落在那四盒点心上,暗自撇嘴。快二百两银子的生意,就拿四盒点心打发她们了!

    等她们之后,孙铁柱就跟孙婆子邹氏商量送礼的事。

    “是得送!小裴是咱们家恩人!这么大的人情,是得好好送点东西的!”孙婆子赞许的点头。

    邹氏也很是赞同,帮着出主意,“还有一个多月也就过年了,要不咱送两匹布,她们也好裁了做新衣裳!”

    “我看行!挑那细棉布,买上两匹!”孙婆子也觉得好。

    邹氏又看向弟弟邹兴,“你回家也跟爹娘商量商量看送点啥。最好送她们没有的,又用得着的!”

    她们家缺个女婿……。邹兴这么想着,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嗯!我晚上回去就跟爹娘商量!”

    邹兴赶着驴车,晚上回到家,把好消息告诉家里,一家人也都高兴不已,说到送啥东西,一家人就发愁了。

    最后还是邹兴的嫂子说,“妹子送两匹布,要不咱送两条棉被?她们要是衣裳没还新的,那被褥肯定也没舍得换!”

    “那再拿只鸡,把咱家的白菜和萝卜给她们装一袋子!”邹老汉拍板。

    第二天,卖了晌午的面条,邹婆子和大儿媳妇就过来,特意来道谢,“要不是接了活儿,家里忙,我家老头子和他大哥也要过来的!”

    方氏看车上装的新棉被和菜,还有两匹布一大筐子的蒸饼,有些无措,看着孙婆子,“婶子…这…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

    “这些东西都是应该收的!小裴这么大的恩情,真要不收,让我们这心里咋过意得去!?”孙婆子笑着拍拍她。

    邹婆子也在一旁说话,“是该收的!也没啥好东西,你们要不收,那我们就得想着换别的东西送了!”

    方氏一听连忙不敢。

    “收下!”裴芩倒不客气的摆手,让把东西收下。

    邹家大嫂看着就打量裴芩,这么爽利的闺女,本事又大,生在她们那家里,真是可惜了!

    等娘几个回去的时候,邹兴赶着驴车送的。

    驴车一进村,张婆子就看见了。见一个俊朗的小伙儿赶着驴车,拉着裴芩娘几个,还拉了一车的东西,抿了嘴转到这边,想看看咋回事儿。心里暗骂着,这裴大丫真是狐媚子!说的是摆摊卖面条,才几天又勾搭上了男人!

    邹兴把驴车停在门口,帮着把东西搬进屋。

    “哎呦!这是哪的亲戚啊?拿这老多的东西!”苗婆子咋咋呼呼的过来,伸手扯着布料就摸,“这样的细棉布,这得几百文钱一匹!”

    四丫把鸡给裴文东拎着,上来夺过她手里的布,“这是我们帮孙木匠家,孙婆婆送的!”

    “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啥手拉车!?那得卖多少钱一个啊?之前不是说给你们分钱,东西都送了这老多,银子也得分个几两!?”苗婆子嘴上说着,眼神不住转,打量完东西,又打量邹兴。

    邹兴皱了皱眉,这婆子一看就是惹人厌的人,把东西很快都搬到屋里,“婶!小裴!我就先走了!还要回去,把我娘和我大嫂送回去!”

    “家里也没个茶……”方氏不好意思道。

    邹兴已经赶着驴车掉头,招呼了一声,离开。

    朱氏听到动jìng跑出来看。

    被四丫关在门外面的苗婆子,撇着嘴过来跟朱氏巴拉,啥啥裴芩教人家做的手拉车肯定赚大钱了,不然不会送那么多东西,然hòu把送的布料,被褥,鸡啊菜啊馍啊夸大其词说了一遍。

    朱氏脸色发黑,快步走到小院门口,“方氏!你出来!”

    方氏刚把东西归拢好,听她叫,走出来,“娘有啥事?”

    “咋着?我这做娘的还使唤不动你了?”朱氏拉着脸反问。

    方氏没说话,听着她开口。

    “你到老院来!我有事说!”朱氏说完,剜着眼看着方氏,站着不动,等着她。

    婆婆的架势摆出来,强压着方氏,她也不能明着作对,跟裴芩几个说一声,出来。

    裴芩也在后面跟着到老院来。

    朱氏知道有她在就肯定说不成,斜了她两眼,“又没叫你,大人说事,你跟着干啥!?到外面等着!”

    裴芩挑眉,好脾气的站住脚步,站在外面等着。

    朱氏以为裴芩还是怕她的,暗哼一声,等方氏进门,那边裴文丽就把大门闩上了。

    裴老头和裴厚理都在堂屋里坐着,陈氏坐在门口纳鞋底,一副摆了龙门阵的架势。

    方氏知道他们是肯定要说手拉车的事,等朱氏丝毫不掩饰不满的提出来;裴厚理又诚恳的说会给她们也分多少多少钱;裴老头也说大房二房始zhōng是一家,该互相帮助,裴芩姐弟几个以后还是得靠裴文礼。方氏没有当即拒绝,看了眼被闩上的门,沉默良久,“我回家商量商量!”

    “有啥好商量!胳膊肘往外拐就脸上好看是!?你们孤儿寡母的,以后还打算指望外人啊!?”朱氏呵责。

    方氏不打算指望外人,心里却也知道,看他们这样子,以后怕也指望不上的,“我回去跟芩儿商量商量!她是和孙木匠签了合约,按了手印的,要教给别人,也得人家同意,不然要赔钱的!”

    朱氏脸色一僵,“这啥狗屁合约!?哪有你们的东西教给了他,他就不让别人学了!又不是教给别人,是教给自家人,也碍着他了!?还要赔钱!”

    陈氏眼里闪着嘲xiào,“二弟妹就算识字,这么多年也忘得差不多了!?那合约上写了啥,还让你们赔钱,不会是被骗了!?”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朱氏气骂。

    裴厚理拧着眉毛,“这是谁提出来的,教给了别人你们就得赔钱?这也实在太恶毒了!本来是你们的东西,教给他们,让他们挣了钱,竟然还写这么恶毒的合约!?”

    “是芩儿写的!”裴芩和王家谈成滑板的生意之后,就回来和孙铁柱,邹兴也签了一份合约。具体内容是约束双方的,不单一个,不是方氏理解的,却也有这样的一条规矩。

    朱氏张口就想骂死裴芩,“…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还以为多聪明,到时候被人卖了都还像个傻子一样!”

    方氏抿着嘴不说话。

    裴老头开口,沉声道,“既然是可以商量的,只要那孙木匠同意就没事,那就跟孙木匠谈谈好了!”

    “我回去跟芩儿商量!”方氏抬脚出去。

    陈氏又在后面提醒,“二弟妹可得擦亮眼睛,别被人几句好话一哄,给点小恩小惠就上当了!”

    方氏没吭声,开了大门出来。

    见裴芩双手抱胸靠在门柱旁边等着她,笑了笑,“走!回家!”

    裴芩把栅栏门打开,让她进qù,随手锁上门,“把鸡杀了!家里又没地喂,也没东西喂它,饿两天还能饿掉一斤肉!”

    晌午她们是没有机huì在家里吃饭了。

    “这鸡会下蛋呢!咱买点玉米喂它就行了!”四丫不想让杀,长姐咋变得那么喜欢吃了!?隔三差五吃肉,米面也吃好的,刚得了一只鸡赶紧就要杀了。

    方氏也犹豫,“要不…先喂几天,看下蛋不下?”

    “屋里是没地喂,你们看是放在院子里,还是放在厨屋里?”裴芩反问。

    这俩地方都不安全,说不定两天功夫,这鸡不是丢就是被偷了。

    “那还是杀了!”方氏叹道。

    裴芩喊三丫烧热,拿了刀,抓着鸡,手起刀落,控了半碗鸡血。

    方氏不让她下手了,把鸡褪毛,拾掇干净,剁成块,腌了下,就下锅炖了。

    厨屋小,又是木板和蜀黍秸秆拼凑的,鸡肉味儿香,很快飘散了一大片,附近几户都闻了个味儿。

    苗婆子在外面闻着鸡肉的香味儿,来回转了两圈,唾沫咽了一口接一口,却进不去,心里止不住暗骂锁了门的四丫。

    闻着香味儿,裴文博和裴文丽过来叫方氏,问商量的咋样了。

    裴芩让裴文东出去打发他们。

    这些日子裴文东的胆子也大了些,“长姐说不同意,让你们回去!”

    裴文博又馋得慌,又恼恨的慌,狠狠踢了几脚栅栏门。

    裴文丽转身跑回家准备搬朱氏。

    “每次做点吃的,都有人拿着碗叫门,脸皮比城墙还厚啊!滚——”厨屋里传出裴芩一声响亮的怒骂。

    朱氏气的浑身发抖,铁青着脸回了家。

    “她们这是心里有恨……故意的啊!”陈氏抿着嘴,她特意炒的豆腐,还多放了点油,可鼻尖满是炖的鸡肉香味儿,再好吃的豆腐也变得难以下咽起来。

    裴文博眼里噙着泪,“我想吃肉!”她们家几乎天天都有肉味儿,他们却吃不上一口。

    一家人脸色都不好看。

    陈氏给他夹了一块豆腐,哄他,“快过年了,咱今年过年多割点肉!等你大哥高中,咱们改换门楣,要到时候吃多肉都有!”

    这样的安慰却抵不过源源不断飘过来的肉香味儿。

    炖了快一个时辰,一锅的鸡汤只剩下一小盆,鸡肉终于炖烂了。

    裴芩先捞了一块鸡胗吃,“不够辣!”

    “吃太辣的上火!”方氏麻利的把鸡肉铲出锅,舀了饭。

    娘几个关了门,坐在屋里边吃边说着话,商量着这几天卖的钱,还有两匹布,要做成啥样的衣裳,被褥就两条新的,给裴芩盖一条,三丫四丫盖一条,再做一条新的给方氏和裴文东盖。

    次一天起来,裴厚理早早就在外面等着,见她们娘几个出来,上前来,要帮着拿东西,“我和你们一块去找那孙木匠谈谈!”

    裴芩噗嗤一声笑起来,冷眸嘲讽的看着他,“哪来的自xìn,这么笃定一副主人的架势!?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把任何东西教给你去做!”

    裴厚理脸色僵硬,“大丫……”

    “未来秀才相公的爹,画押按过的手印,难道是放屁不成!?就为了俩钱,那么想干涉我家的事!?”裴芩冷笑,“再说求别人办事,也要求个姿态,这副理所当然的嘴脸,给老娘看的!?”

    裴厚理满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黑。

    那边裴老头也出门。

    裴芩一边走一边咒骂,“老娘最看不惯求人办事还一副命令的态度,真特么以为自己谁呢!”

    方氏有些不安,她们娘几个以后就算指望不上大房,可要是得罪了他们,等大郎高中,她们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四丫嘟嘟呶呶的,也在说裴文礼以后高中之后报复她们的事。

    裴芩冷冷的咧嘴,露出一颗牙尖,“裴文礼那种人,是考不中的!”

    “他的学问夫子成天夸,咋会考不中!?要是考中了呢?”四丫不满的唱反调。

    “你以为功名那么好考,去个人就考回来了!?那岂不是秀才满大街跑了!”裴芩白她一眼。

    整个原阳县,已经两年没有出个秀才了。

    四丫撇着嘴不服,到时候要是大哥高中了,肯定会给她们脸色的!

    裴芩却丝毫不担心,裴文礼今年都十八了,啥夫子成天夸,如果那夫子看他有把握能高中,去年就催促他下场了!

    而她也料的不错,镇上学堂的夫子也只有个秀才功名,裴文礼觉得他的学问已经很好了,可夫子却不鼓励下场,还让他多念书,多念书。他想进县学,没有功名的得有人保送,还要有银钱支撑每月花销。

    眼看着快月底了,裴文礼忍不住,跟妻子孔氏商量了下,割了二斤肉,买了两盒槽子糕回村来。

    孔氏是镇上的闺女,人长得温婉秀丽,还识字,家境也算是好的。娶了这样的儿媳妇,陈氏曾一度得yì不已。可她没想到,孔氏两年前嫁给裴文礼后,在家没住几天,就搬去了娘家在学堂不远的空房子,说是照顾裴文礼,住在她娘家离学堂近,没有繁杂打扰,裴文礼也能专心念书。

    陈氏没当几天婆婆,也没享shòu到儿媳妇的伺候,偏生挑不出一点错,让她面对孔氏摆不出婆婆的款,也真心喜欢不起来这个儿媳妇。

    看到孔氏和裴文礼回来,还没到过节的时候,陈氏眸光闪了闪,满脸笑的招呼他们进屋。

    朱氏倒是喜欢这个孙媳妇,像个小姐一样,说话都不会大声。

    看到拿的肉,裴文博已经高兴起来,拿着槽子糕就拆封。

    孔氏只瞥了一眼,坐在裴文礼一旁,微微淡笑着,姿容优雅。

    朱氏去拿了鸡蛋,又把肉切了,凑了四个菜,“提前不知道你们回来,家里没有蒸白面馍馍,你们就凑合吃一顿!”

    “我们平时也吃杂面,舍不得都吃白面。”孔氏咬了一口,夸朱氏蒸的馍馍好吃,她试过多少次都蒸不出这个味道,又称赞婆婆陈氏炒的菜好吃,很久没吃到了,很是想得慌。

    朱氏笑的合不拢嘴,给她夹了鸡蛋又夹肉。

    孔氏看那一半肥肉一半瘦肉的肉片子,转手夹给了裴文礼,“相公多吃点肉!”

    裴文礼知道她不吃那白白的肥肉,挑了块都是瘦肉的夹给她。

    看他们俩感情好,朱氏又说起重孙子的话。

    孔氏低着头,红着脸的道,“相公要备考,这些时候都挑灯夜读。也争取春试一举考中!”

    “功名重要,娃儿也重要!”陈氏也就在这上miàn能说道孔氏。

    裴文礼就趁机说出自己想去县学的事,“夫子可以帮我写保举信,保送我进县学。马上再有三个月就要下场了,夫子说我学问好,但策论上还有点欠缺,知县大人已经任了六年,夫子说可能要挪地方,明年换了新的知县,还不知道啥情况,让我去县学,找县学那两个厉害的夫子好好指点一下策论,免得到时候马失前蹄!”

    热热闹闹吃饭说话的一家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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