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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问得不由一咧嘴,不知道如何做答。

    “我们不是坏人啊!”柳静清说,小心地用眼角瞟了一下蒙塔和他的弓。

    “睡着觉就被抓过来了。”卡拉对柳静清熟练的河洛语感到吃惊了:“你的河洛语说得很好啊,人类。”她这么说的时候,所有的马帮汉子都忍不住泛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这让押解他们的河洛很不舒服。

    “在你们面前的是和风谷的长老,尊敬的珍珠卡拉。”苏沉静地说,可透过他没有没水晶镜片遮蔽地目光,人们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微微怒意和不惜代价捍卫卡拉的忠诚。虽然没有人能明白一个人类女孩怎么会成为一个河洛的长老,但是这样的情形下没有人会傻到不合时宜的刨根问底。人们都沉默了。

    珍珠卡拉对自己下属的恭敬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抱歉地微笑着,人们的目光顿时又被光彩溢满。“没有什么啊,他们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呀!别吓唬他们。”她对河洛战士们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到村子里去吃点东西吧。我看你们都饿坏了呢!”不管是马帮还是河洛,都忍不住发出了一下短促的欢呼,卡拉的笑意更浓了。

    柳静清看着卡拉跟着苏,轻盈地走在队伍前面,而那头五彩皮毛的锦鼠兴奋地在队伍前后奔走。这真是一幅奇妙的景象,最特别的是,柳静清相信卡拉并不是依靠着视力避开前面的障碍。当卡拉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可以确定那双美丽而深邃的眸子是没有焦点的。同时他也感到,卡拉的确是“看”清楚了马帮中的每一个人,就象她看清楚了她的河洛战士一样。一切正变得越来越不寻常。

    所有到达和风谷的人都会惊叹于河洛伟大的建筑艺术。这个小镇并不壮丽,和地下王国的气势磅礴完全是两回事,可是每一间房屋每一寸街道都是精心雕砌的,而且完全融合在这闪耀着金色阳光的森林里。沿着洁净无尘的云白石街道一直走下去,就是和风谷的中心广场。广场并不大,大概可以容纳一百多人,地面铺的是打磨光滑的黑髓晶岩,亮得可以照出人的影子,广场的中心是个青金石造的喷泉,汩汩的喷涌着清亮的泉水,泉水会从广场上流出去,经过村子里每一幢房屋的门前屋后,最后汇入溪水。队伍就停留在这广场上,马帮的汉子们在泉水边清洗自己肮脏的面容,来到这样的地方,谁都会自惭形秽的。河洛斥候们把一把装满了黑莓汁的大壶互相传递着,一边向他们的山谷同伴讲述那场夜袭的故事。

    珍珠卡拉和几个山谷河洛在火塘边烤着巨鼠肉,铁锅里炖的蘑菇汤不时传出让人失神的浓香。

    柳静清简直快要忘记自己在一天前经历的故事了。他轻轻跟着卡拉的歌声哼唱,心下却是一片迷惘:明天会是怎么样的呢?在前面伏击的河洛们,和黑衣人交手了吗?他想起界明城的时候心中忽然一凌,似乎看见那把优美的弯刀正悄悄接近这渐合的暮色中来。

    九州旅人之流火(九)九从浓重的暗夜里走出来的马帮再一次看见了星光,璀璨的夜空中到处是闪烁的光芒,让天边斜斜的新月都显得黯淡了。这可比他们手中喷香的鼠肉更让他们觉得振奋。也许是太久没有看见星辰的关系,人们似乎都忘记了星光也可以这样明亮。他们围坐在广场的地面上,谈论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即使离着火塘那么远,彼此也能看清楚对方的神色。就连马帮的头领也不再挂着那张死人脸,他用目光默默地清点着货物的数量。河洛的诚实本来是有口皆碑的,只是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没人有心情关心他们的货物是否有缺失。每个人都相信情况正在好转。

    他们还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可他们并不是头一次与河洛打交道,而卡拉表现出的正是他们所熟悉的河洛的善意。要是马帮是被看作了战俘的话,和对方的战士吃着同样香喷喷的烤肉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柳静清躺在凉爽而光滑的地面上,遥望着浩瀚的星空。对于那些遥远而明亮的星星,他知道的不比童年时候多多少。他听说过这大陆上有很多了不起的人可以从星辰的运动里面看出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也目睹过战士和法师在向某些星辰的祈祷中获得强大的力量,但这些从来都没有引起过他太多的好奇。只要象现在这样躺着,凝视着深邃的星空,柳静清就可以忘记时间的流转,他脑海中转动的念头就会超过他自己的认知。柳静清最熟悉的也许就只有岁正群星,那是把他从旷野里救出来的河洛在这样一个夏夜教给他的“沿着岁正所指的方向一直走,就是我们的神山。”那个时候柳静清还不知道北邙山里看不见星辰,当然更不知道深入北邙山的这些美丽山谷里又能重新看见它们。十几年前的岁正和现在的多少有些不同吧,不过柳静清不知道那些星象家是不是也能从变化中看出发生过的事情。他轻轻哼着“快步捷拉”的歌谣,幻想着红发的女子在星光下奔跑。奇怪的是,想象中那红发女子的面容看起来和卡拉一样。

    歌声在广场上流淌,即使人声嘈杂,大家也能听见他讲述的那个古老传说。

    柳静清沉溺在自己的星空里,并没有意识到河洛和马帮都渐渐安静了下来,最后的一丝紧张和戒备在这个空间消弭无踪。珍珠卡拉悄悄走到柳静清的身边,象和风谷的其他河洛一样,她并没有听过这支歌,爱情从来都不是河洛歌谣的主题,可这支歌是。所有的河洛都相信这歌曲来自他们的祖先,虽然这故事并不象他们经常听到的。卡拉把手放在柳静清的肩膀上,这让柳静清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他吃惊地看着自己肩头。卡拉的手不象他想象的那么柔软娇嫩,皮肤因为劳作而显得有些粗糙,但那仍然是白皙好看的手,并且充满了温暖和安慰。

    “过去现在和未来,”珍珠卡拉说,她说话的声音也象歌唱一般“在星空中都有记载。只不过人们不太会关心过去的事情,以为他们已经知道了。”柳静清吃惊地张大了嘴,不明白卡拉怎么看见了他心中的疑惑。

    卡拉抱歉地笑了一下:“我有阅读心灵的能力,这对你们人类来说应该并不陌生。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你从那里学会的这支歌曲,它是我们的,但是我以前没有听到过。”“是一个河洛教的,很多年以前,”柳静清结结巴巴地说,因为过于靠近卡拉,他的心被喜悦充满,以至于不能准确地组织自己地言语“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很好,我记得他的披风上绣着一头火焰里的熊。”“火焰舒拔。”苏震惊的说。“我们以为他早已经死了。”他毫不掩饰的惊讶与广场上忽然响起的私语呼应着,显示出“火焰舒拔”这个名字的巨大影响力。

    这个近三百年来最伟大的河洛工匠,要不是置疑评议会的教诲而离开北邙山的话,本来是很可能成为北邙山河洛之王的。他的疑问是如此严重,连他的王族身份也不能为他提供保护。评议会专门为他召开聆讯,可他却在聆讯那一天悄悄离开了北邙山。

    “叛国者舒拔。”蒙塔皱着眉头纠正苏“评议会早就裁定他是三百年来唯一的叛国者,因为他擅自离开北邙山。”“你也知道那是个陈旧的裁定,”苏忍不住为舒拔辩护“在我们的记忆里他一直是个英雄。”“山谷河洛的英雄吧?”蒙塔不服气地说“我的家族中可没有这种说法。”“别象孩子似的。”卡拉教训这两个明显比她年长许多的河洛战士“裁定是评议会作出的,评价却要由时间做出。不管怎么样,创造之门上还保留着舒拔的杰作。”两个斗嘴的河洛战士尴尬地彼此看了一眼,不作声了。能把自己的工艺安置在创造之门上是河洛们莫大的荣誉,在场的河洛都没有这样的资格,即使是麻木祖克这样自诩天才的河洛也一直在他的小工房琢摸他的作品,不曾提出过评议的申请。

    河洛们的争论让人类觉得茫然,柳静清没有想到当年的那个善良的河洛竟然是一个著名的人物,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学到了这支特别的歌谣。说实话,柳静清没有觉得这歌谣本身有多么的特别。如果一定要说什么的话,就是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女子,为营救她的爱人经历种种磨难。在人类世界里,这样的角色由男子承担会更合适一些。故事甚至没有说明捷拉最后有没有找到混沌。柳静清喜欢的无非是这歌曲忧伤中带着希冀的曲调。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为什么河洛们会被这歌曲吸引,又为了教授这歌曲的人争论。

    年轻的卡拉在教训河洛战士的时候,充满了威严和权威,但当她转回头来看柳静清的时候,微笑的面容又带上了一些稚气。“等有空把这首歌教给我,”她请求说。

    “可我们还是囚徒。”马帮头领不失时机的说“这样的身份不合适。”卡拉迟疑了一下:“这是评议会和阿洛卡的决定,我们没有权力修改。有一些你们不清楚的事情在发生,但是我们能够控制。事情会好起来的,只要你们等一等。”要是下午卡拉说出这样的话来,马帮的汉子们还会半信半疑,现在他们却充分信任卡拉的权威,没有人知道这转变是怎么发生的。河洛战士也觉得很自豪,因为他们“能够控制”对于马帮,河洛们本来并无恶感,他们带来的总是河洛们喜欢的东西。现在卡拉这样说了,河洛们觉得更踏实,卡拉说的话,即使在评议会里也是很有份量的啊!也许他们明天就可以看看驮马身上背的到底有多少美酒和丝绸了。

    传递军情的办法有许多,战鼓肯定是其中最古老的一种。山那边的鼓声传过来的时候,广场上的河洛战士都站了起来。最着急的是蒙塔,尽管他明白静默是埋伏的需要,可是他离开伏击现场已经有半天了,音信的断绝总是让人担心。他扶着自己的复合弓,侧耳倾听,表情慢慢松弛下来。卡拉说得对,局面肯定在河洛们的控制之中。祖克和他的战士们正在返回和风谷,带着十几个人类。鼓声虽然没有说明战斗的过程,但也没有传达任何一个河洛伤亡的消息,毫无疑问,祖克们的战斗是完全成功的。唯一特别的讯息是:祖克要求在和风谷召开紧急评议会。蒙塔暂时不能了解政治的意义。他是一个好的斥候,一个好的战士,也是一个优秀的工匠,他不会把精力放在更大的事情上。长老们都象珍珠卡拉一样了不起,也许更了不起,他们知道过去和未来,他们的决定一定是最好的。

    对于麻木祖克的要求,卡拉没有觉得特别诧异,星象早已经说明变革将要来到河洛的王国,卡拉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开端。对卡拉来说,阅读星辰的能力不是象阅读心灵那样与生俱来,她没有别人一样的视力,却能够通过不同人的眼睛来观测星空。卡拉也许不是这世代最伟大的星象家,但是她能看见的比别的星象家更多,不同的人总是看见星空中不同的地方。柳静清就总盯着岁正,那些星辰的偏移说明巨大的肉体力量就要改变九洲的走向。幸运的是,卡拉并不是个真正的星象家,她关心的从来都不是大势。比如现在,她应该离开广场去安排祖克要求的紧急评议会,可她犹疑不定地从柳静清身边走开一步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谢谢你。”卡拉小声说“觉得我那么漂亮。我很高兴。和风谷的人都很爱我,可他们从来不会说我漂亮。我知道我长得和大家不一样。”她神态忸怩,一脸小女孩子按耐不住的欢喜模样。她空洞的目光垂在地面上,没有和柳静清的眼神交会。星光下,柳静清看见她雪白的脖颈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心里不由怦然一动。

    界明城轻抚着胁下的弯刀,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知道这样不对,流浪的经验告诉他兵刃给人的安全感有很多虚假的成分,可和旁边这些沉默的黑衣武士和秘道家走在一起,握着八服赤眉的感觉要好得多。他也被蒙着眼睛,麻木祖克在他前方走着,用脚步声提示障碍。虽然看不见道路,他能感觉这是一个有光线的夜晚。从上一个夜晚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九州旅人之流火(十)十这是一个奇怪的队列,矮小精悍的河洛战士和人类一起在星光照耀下的密林间穿行。高大的蛮族武士和浑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秘道家,执仗的魂术师和带刀的行吟者,甚至连河洛战士都是不同的:从地下王国出发的战士们仅仅背负着弓箭,增援的山谷河洛却是甲胄鲜明、全副武装。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他们这样沉默地行进,步履飞快,即使那些人类都被蒙上了眼睛,也并没有因此迟滞整个队伍的速度。

    靠一块单薄的黑布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蒙蔽这些人类的知觉?麻木祖克对此并没有抱着太多的幻想。能深入到北邙腹地的这些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他固然不了解秘道家和魂术师的力量,蛮族人在旷野中追踪和辨认方向的能力他却早有耳闻,更不用说身后这个交过手的奇怪武士了。黑布是个障碍,它也许能干扰人类记忆他们走过的路线,但更多的只是一种仪式。决定把这些人带向和风谷的时候,祖克已经放弃了河洛们在北邙山建立的第一道防线。这第一道防线足以防止人类接近河洛的领地,不过眼下的情形并不那么简单。

    筹备以久的伏击没有奏效。河洛们的埋伏相当隐蔽,实力也足够强大,先后赶到的斥候们和山谷战士总计有一百多人,在那样有利的地形下歼灭一整队铁甲骑兵也不困难,何况是十来个刚经历过恶战的人。问题是,这些黑衣人并没有打算与河洛作战,他们还成功地使被俘虏的河洛斥候相信了这一点。

    真正的战斗发生在黑衣人和另外一队人类武士之间,正是这场战斗耽搁了黑衣人进入伏击圈的时间。跟着马帮脚步进入北邙山的第二支队伍是一队骑兵,黑衣人并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战斗结束以后他们才从骑兵们的甲胄上辨认出淳国禁军的徽纹。当然,这并不妨碍他们对那些骑兵痛下杀手。骑兵中一定也有精于追踪的武士,他们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黑衣人的队伍后面,直到突然遭受刀剑和法术的攻击。被俘的河洛斥候们不知道这二十多名武士和秘道家是怎样伏击同等数量的精锐骑兵的,反正他们作到了,虽然损失惨重。训练有素的骑兵在黑衣人的伏击中表现镇定,他们的第一次反扑就杀伤了三分之一的黑衣武士,只是他们根本没有得到第二次反扑的机会,对于秘道家的攻击他们毫无防御能力。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因为黑衣人对他们的袭击比对马帮的袭击更加彻底,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从他们的精良装备和强悍的战斗力上,被俘虏的河洛斥候得到的印象是:他们不是带着善意来的。这正是黑衣人想要说的。

    “他们是敌人。”黑衣人的头领说,他是一个秘道家。“我们杀死了你们的敌人,所以我们应该是你们的朋友。”这个推断肯定有一些地方不太对劲,但是斥候们一下子想不出问题在什么地方,他们商量了好一阵子,最后想起来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我们也很不好意思啊!”秘道家真诚地说“时间紧迫,我们想尽早和你们的阿洛卡取得联系,所以希望你们为我们指点迷津。只是你们谁也不肯,我们只好接二连三地寻找下一个机会。”斥候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自己的忠诚竟然会是同袍被俘的原因。他们的思维方式并不适合这样急剧的逆转,所以他们很久以后才想起来问下一个问题:“那你们到底想作什么啊?”秘道家一直在等待这个问题:“帮助你们阻止其他人类的进犯!我们的世界正在发生一些变化,乱世就要再次来临。河洛虽然不再拥有让人类垂涎的富饶土地,但你们伟大的冶金能力就要成为众矢之的,这些骑兵只是第一队到来的人马,以后这样的队伍会越来越多。我们想帮助你们更彻底地封闭北邙山。”乱世的消息从来都不确切,但是或多或少地,也曾传进过河洛们的耳朵。再次讨论后,他们认为秘道家的解释是合理的,所以出现在祖克射程以内的首先是这七名河洛斥候。黑衣人其实已经丢掉了河洛和马帮的踪迹,骑兵的追踪能力实在超越了他们的意料,他们不得不立即解决这问题,以至于失去了河洛。被俘的斥候们通过缥缈的战鼓声知道了麻木祖克正在召集援兵的消息,他们于是赶了过来。要是外界的变化真的象秘道家所说的那么大,斥候们认为评议会和阿洛卡应该尽快知道。

    对于黑衣人的说法,祖克有着本能的怀疑,他倒是宁可相信界明城的交易愿望。他也说不清原因,那些黑衣人身上有种他不喜欢的味道,他们的善意好像没有根据。那个秘道家羊角安看出了他的怀疑。

    “我想你应该记得,”羊角安说“也许我们在你们的领地中做的事情让你们感受到威胁,但是没有一个河洛因此丧失生命,倒是你们昨天晚上射杀了我们的使者。我们不想报复,因为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要比我们的生命重要的多。”这是事实,昨天晚上的行动中,黑衣人针对的仅仅是马帮,而且界明城本身也是一个很可疑的角色,他表现出的实力显然不是一个行吟者所能拥有的,到现在他也还没有说明他想作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交易。祖克对于前一个夜晚的冲突没有太多的不安,他愿意相信自己当时的判断。不过羊角安现在提出的建议是一个很大的事情,祖克没有擅加判断的权力。

    “都带到和风谷吧!”祖克最后这样决定“让评议会和伟大的阿洛卡来做出判断。”祖克没有说出来,他想就算有问题的话,河洛们也有足够的能力完全控制和风谷的局势,而且这也符合阿洛卡的要求,他确实是把人都带来了。

    所有的人都被要求蒙上眼睛,作为回报,他们被允许保留自己的武器,反正在和风谷里,武器的作用比人们想象的要小得多。

    羊角安和他的人走在界明城身后几十步的地方,隔在双方中间的是十几个山谷河洛。隔着那么远,界明城还是能感觉到羊角安隐隐约约的敌意。这是种不干净的感觉,他觉得背上的汗毛都要立了起来。黑衣人对淳国骑兵的屠杀在界明城看来问题多多,他相信黑衣人俘来的驮马上有着答案。忽然间,他想起了项空月对他说的话“务必确保别人也不能作成交易。”那个英俊的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坚定而从容,他对局势的预见比界明城要更加明确。界明城也明白这句话的份量,野尘军在东陆势力中实在显得过于弱小,任何一点局势的变化都足以让它象泡沫一样的粉碎。但他没有打算把一整队的骑兵都干掉,他也做不到。就算他有整个本事,后面的人马正如羊角安所说的那样会一队一队到来的。实际上黑衣人要对付他要容易的多,现在为他支撑保护伞的正是蒙上他眼睛的河洛。而他要争取的,也是时间。从这个角度来说,羊角安倒是帮了他的大忙。很快他们就会获得接触河洛首脑的机会,界明城紧张地在脑海中回忆所有关于河洛的知识,八服赤眉暂时派不上什么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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