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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应该,古先生如此大忙人,浪费一刻可谓浪费斗金哪,我的确该罚上三杯!”老铁爽快地道。

    “哈”席间除了齐万寿之外,余者不由得都被逗笑了,整个气氛也活跃了不少。

    望着老铁连干三杯,齐万寿有些坐不住了,淡然问道:“先生刚自外而来,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怎会如此宣闹?”

    老铁望了齐万寿一眼,顿了顿,笑道:“也无甚大事,只是一场小小的兵变而已。”

    “什么?”齐万寿一惊而起,在座的除了几个心知肚明的人之外,余者皆愕然色变。

    “诸位请坐下,休要惊诧,其实今日请大家来此,也便是为了商量此事!”李轶也立身而起,做了个“请大家稍安勿躁”的手势,淡然道。

    古沁神色不变,只是打量了一下身边站起的几人,悠然笑着将之拉坐于椅上,道:“既然李兄弟有话说,何不让其将话说完呢?”

    齐万寿狠狠地瞪了李通和李轶及老铁一眼,他这才明白,此宴只是一场鸿门宴而已,事实上李通和李轶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能翻脸,首先,他知道李通、李轶都是一流高手,而那老铁更是高深莫测,若论单打独斗,他自信不惧这里的任何人,可是若以一人之力对付李通、李轶和老铁这三大高手,那是一点胜算的机会也没有,何况还有一旁的古沁及其他人;其次,只看老铁和李轶这种架式,也可知他们早有安排,若是贸然翻脸,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恕我没事先跟大家讲清楚,真是抱歉,在此我先罚酒三杯,还请大家见谅!”李轶果然连罚三杯,这才落座。

    “这次兵变李某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使诸位同仁受到任何损失,即使有损失,李某也定当双倍相陪!”李轶开门见山地爽然道。

    “李员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人忍不住问道。

    “诸位请先听李某一些话,然后再向大家解释如何?”李轶诚恳地道。

    “李兄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古沁爽快地道。

    李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自王莽逆贼谋朝篡位之后,大肆改变汉制,发布诏书,实行王田制。更可恨的却是其实行‘五均’、‘六筦’之制,使得我们商不成商,民不成民,这些完全脱离实际的制度使得我们这些商者生意日渐衰落,不仅仅如此,他还想收回我们所拥有的土地。要知道,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生意网,可是经过了几代人艰苦创业所得,我们岂能双手奉还给他?我们岂能成为败掉祖业的败家子?我想,诸位都不会希望看着自己的庞大产业慢慢枯蔫吧?”李轶顿了一顿,又打量了众人一眼,见所有的人都频频点头,显然很赞同他的说法。

    “是的,我们绝不可以败掉祖业。可是眼下逆贼在位,奸臣当道,大贪巨奸掌管民生,他们专权求利,交错天下,各谋私利,使得百姓生活贫困,众庶各不安生。王莽不仅是个逆贼,更是个大蠢蛋,不断地更改货币,竟使货币种类达五物、六名、十二八品之多。其苛政,更使‘农商失业,食货俱废,民涕泣于市道,变卖田宅、奴婢抵罪者,自公卿大夫至庶人,不可称数’。同时,他更疯狂地连年征战,耗尽国力,弄得天下骚动,四邻不安,民不聊生,国无宁日。王莽之罪举不胜举,我等胸存热血者,岂能坐以待毙,死于苛政?而我们惟一的出路便是化被动为主动,只要我们推翻更始政权,打倒王莽,求得新制,才能还我们万世基业!”李轶激昂之极地道。

    “不错,王莽新政,这十余年间,‘民摇手触禁,不得耕桑,徭役频烦,而枯旱蝗虫相因。又因制作未定,上自公侯,下至小吏,皆不得奉禄,而私赋敛,货赂上流,狱讼不决,吏用苛暴立威,旁缘莽禁,侵刻小民。富者不得自保,贫者无以自存,且缘边四夷所系虏,陷罪、饥疫、人相食,及莽未诛,而天下户口减半矣’,如果我们再如此下去,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更残酷的后果。眼下,盗贼四起,义军烽火遍及天下,贫民犹知奋发,犹能造成如此浩大声势,我们不仅有资本,更有头脑,难道我们就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创出一番大事业吗?”李通接过李轶的话,补充道。

    席间群豪不由得频频点头,更是大为心动,特别是李通最后一句话。

    “我们辛苦一辈子所为何来?不就是图光耀门楣吗?此际天下大乱,惟乱世出英雄,乃是最佳创建千秋伟业之时机,我们岂能后知后觉,错过如此良机?”李轶又道。

    “对,我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

    “是啊,我们应趁此时机奋起”

    一之时间,楼中众豪议论纷纷。

    “可是,我们如何能斗得过城卫军和都骑军呢?”有人担心地问道。

    “这点大家请放心,孔森已死,城防已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侯府想来此刻也已被攻下,一切,都已经接近尾声。”老铁沉声道。

    “啊”齐万寿这下子真的坐不住了,腾地一下子立身而起,但是却不知是走是留。

    “齐当家的有话想说吗?”老铁淡然问道,神色间略带一丝挟迫之意。

    齐万寿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自然不能翻脸,否则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若仅只得罪李轶和老铁,他不会在意,但是若得罪了这里的每一位豪族,即使是他齐府再有实力,只怕日子也会很难过了。

    “哦,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府休息而已。”齐万寿终究是只老狐狸,深明审时度势的重要。

    “哦,可能是今晚的酒菜招待不周吧?若是这样,还请齐当家多多包涵!”李轶也淡漠地道。

    “哪里哪里,李公子今晚的酒宴可谓是别具风味,只让老夫永生难忘啊!”齐万寿一语双关地道。

    众人立刻听出了两人话语之中的不对劲,不过,许多人都明白,齐万寿与安众侯王兴之间有着极为特殊的关系,此刻有此反应并不觉得奇怪。也有少数人明白,今晚李通、李轶之所以请来齐万寿也是有用意的。当然,这些与他们并无多大关系,因为他们可不像齐万寿一样可受到安众侯的庇护,百税不收。事实上,这里的几位大豪对齐万寿依附朝廷的举止早就看不惯,所以也不免跟着幸灾乐祸。

    “既然齐当家的身体不适,确应早点回府休息!不如就由我的马车送齐当家的一程如何?”古沁立身客气地道。

    “不用了,齐某倒喜徒步当车,何况此刻外面这么热闹,景色定很不错,我也想顺便看看。”齐万寿断然道。

    古沁也惯于生意场上的唇枪舌战,闻言并不气恼,反而笑道:“既然齐当家的有这番雅兴,古某就不相扰了。”

    “告辞!”齐万寿向众人一拱手。

    “不送了!”老铁并无阻拦之意,只是淡淡地笑道。

    李轶和李通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但见老铁没有动静,也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送客。

    林渺不敢稍作停留,此地距绝崖尚有两百丈,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一段很远的距离,但对于这个古怪的隐仙谷来说,两百丈的距离足以让人死上千百次。

    这是琅邪鬼叟的话,林渺相信了。不知为什么,他很相信琅邪鬼叟的话,或许是他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吧。

    在走出那片林子的时候,林渺发现了风痴,这个人的速度好快,至少,比林渺想象的要快十倍,尽管逃不过林渺的目光,但却绝非林渺所能比。

    琅邪鬼叟出身阻住了风痴,他的速度绝不比风痴慢,尽管他受了致命的重伤。

    风痴的来势受阻,便像是一只寻斗的公鸡,他并不知道琅邪鬼叟已经受了致命的内伤,只好望着林渺如奔逃的野猴一般纵跃而去。

    “就是你来我隐仙谷偷神农本草经?”风痴冷然问道。

    琅邪鬼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傲然的神彩,道:“不错!”

    “快交出本草,否则你惟有死路一条!”风痴眼珠一转,沉声道。

    “哼!”琅邪鬼叟没有回答,只是浑身散发出一股沉重莫名的死气,仿佛是自烈焰之中重生的魔魂。

    风痴竟笑了起来,望着琅邪鬼叟,摇头晃脑地道:“有趣,有趣,老子已经二十余年未与外人动过手了,看来今天是要过过瘾了!”

    林渺没有回头,他只是一个劲地狂奔,可是他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气势向他袭来,带着浓浓的死气。

    虚空之间突然起了风,花草尽弯,向林渺奔跑相反的方向弯曲。

    风,迎着林渺狂吹而来,仿佛是要阻止林渺前进的步伐。

    林渺大骇,他不明白怎会突然这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忍不住回头了。

    林渺回头,没有发现琅邪鬼叟和风痴,只是在那两人曾立足之处漫天飞舞着青色的叶,绿色的枝,灰色的草,红色的花整个空间透着诡异的美丽。

    花、草、枝、叶、尘土,在那片虚空中飞舞,风,便是吹向那里,那便像是一个强大的引力之源。

    “哗”林渺听到了涛声,像是巨雷滚过,清晰而又惊心动魄。

    涛声,来自淯水,来自那片绝崖,可是林渺的心神却被那片诡异的虚空所吸引。

    强大无伦的气机犹如一道道寒流般自那片虚空扩散,方圆数十丈的花草竟尽数枯萎

    陡然之间,林渺竟发现了火怪正以极速向他赶来,不由大吃一惊,再不敢有半点犹豫。

    “小子,你居然还没死!”火怪也一眼便发现了林渺,高呼道。

    “哗”一道电火划过虚空,击落在林渺不远处,天空之中竟快速地聚起一片暗云。

    林渺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一般,这个地方,这种天气,这些人物,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不可理喻,又莫名其妙且无比诡异。本来好好的天气,又变了,不过,他不敢作任何浪费时间的考虑,只知拼命地向绝崖边奔去。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林渺已经感受到了那迎面而来的水气,那击石的涛声是那般惊心动魄,他的脑海中几乎接近一片空白。

    因为恐惧,他不知道那绝崖有多高,不知那江水有多深,不知那浪头有多高一切的一切,都是个未知之数,而若听琅邪鬼叟的话,他就必须跳入这不知底细的绝崖,用好不容易保住的生命去换取一个赌注,这使林渺感到有些盲目,更有些心虚与恐惧,可是他毫无选择!

    “小子,你逃不掉的!”火怪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畔一般,只骇得林渺魂飞魄散。

    五丈、三丈、一丈林渺刚叫谢天谢地之时,倏觉眼前一暗,仿佛整个天空突然向大地倾压而下。

    林渺骇然抬头之时,火怪已如一只大鸟般自他的头顶压下,双爪如鹰,带着让他窒息的压力铺天而落。

    “老怪,我跟你拼了!”林渺心一横,迅速转身,双掌以托塔之势强推而出。

    火怪不屑地笑了笑,他哪会将林渺放在心上?

    “轰”火怪双掌与林渺掌劲一触,立刻大吃一惊。

    林渺的掌劲如潮水般奔涌而出,只觉五指一阵火辣辣的痛,同时整个身形更不由自主地倒跌出去。

    林渺惨哼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也被震得倒飞而出,直向那绝崖之中落下

    林渺只觉耳边风声呼啸,五脏六腑仿佛就要自胸腔之中挤出,而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而火怪的怒吼声仍在虚空中回荡。

    “哗”林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之时,整个身子便已经倒插入江水之中,激起高达数丈的浪花。

    江底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暗流,迅速将林渺卷出。

    当他再次冒出水面之时,林渺发现自己距绝崖竟有百丈之遥,再看绝崖,他不由得暗暗咋舌。

    此崖至少有百丈之高,藤蔓相接,险如斧削。如果他直立崖边,还真没有勇气跳下来,这借火怪的反震之力贸然而下,倒省去了他许多犹豫。

    自这么高的地方跃下,即使是林渺功力高绝,也被冲击得头昏脑胀,几欲昏厥。而且火怪那一击使他或多或少受了些伤,这下子,他若想游过淯水,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河水冰凉,幸亏这是在夏末秋初,天气尚热,他努力地划动着四肢,极力想使自己距岸边近一些。可是无情的河水,在此处特别湍急,他的力气似乎是白花了。正当他气馁无奈之时,却见一艘大船快速自上游顺流而下,禁不住大喜。

    “救命救命”林渺挥手高呼,但是他仍无法控制身子随水漂流的命运,不过,他拼命地向上游游动,极力使自己随水漂流的速度比大船顺流而下慢上几拍。

    大船之上显然有人听到了林渺的呼救声,甲板之上立刻聚集了五六个人,还有些人在甲板上奔走。

    “不要惊慌,我们这就来救你!”甲板之上出现了一位老者,分开众人向林渺呼道。

    林渺心中稍安,至少这些人不是见死不救之辈,其实,只要这些人扔给他一块浮木就可以了。

    大船速度快极,本来就是顺流而下,现在更似有人操桨升帆。

    同时还有人准备了大网,倒是要将林渺当大鱼一般打捞而起。

    安众侯王兴竟自密道中潜走,包括其美妾和一些亲人。

    这些人潜走显得极为狼狈,金银细软之物都没有来得及收拾,他们分明已感到大事不妙,先行躲避,因此逃过了这一劫。

    宛城军或降或死,大局已完全控制在刘秀和邓禹的手中。

    陈奢紧布城防,以防王兴逃往城外,战事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极快,仅几个时辰之间,宛城便已易主。

    城中百姓沸腾,奔走相告,各豪族皆前来向刘秀表示依附,刘秀的姐夫诸人尚在城中四处收拾残局。

    李轶和李通则带着一干宛城极有头面的人物前来道贺。

    于是,刘秀在万兴楼再次大肆宴请宛城诸豪强,城中之事交由李轶、邓禹、陈奢和老铁等人去处理。

    事实上,今次起事并不是一日之功,乃是经过许多年的策划。此次,刘家自各地抽调了两千余精锐。

    刘家这些年一直在招兵买马,更借生意之利培植势力于各地,是以,今日成事,绝不是偶然。

    刘家,乃是南阳大族,更是汉宗室,是以宛城之中没有不服之人。

    齐万寿果如老铁所料,闭门不出,似乎是眼不见心不烦,事实上这正是刘秀所希望的。而最让刘秀欢欣的却是,其长兄刘寅也已在舂陵起兵,而大姐夫邓晨则起兵响应。

    刘秀并不想与刘玄一般加入绿林军,这个天下应是刘家的,他并不希望去为别人开创江山。

    而破宛城,正是他走出的第一步。

    [注:据史通载,绿林军起义于地皇二年(公元21年)后,声势日益浩大,次年,分为下江兵、新市兵、平林兵等队伍。与此同时,南阳豪族也乘机起事,特别是豪族中的刘氏“自发舂陵子弟合七八千人”他们怀着“复高祖大业,定万世千秋”的目的,参加起义军,刘秀的族兄刘玄参加了义军,刘秀长兄刘寅使邓晨和兄弟刘秀起兵响应,当时刘秀正在宛城卖谷,遂与当地豪族李通、李轶合谋“乃市兵弩”于地皇三年起兵于宛城,时年二十八岁,(见通史刘秀传)。]

    林渺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只差没喝一肚子水。当然,这只能怪那绝崖太高,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喝水。

    “公子,你没事吧?”那慈祥的老者关切地问道。

    林渺不好意思地道:“没事,多谢老先生相救之恩!”

    “没事就好!”那老者温和地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何需言谢?”顿了一顿,又温和地问道:“不知公子何以会落入水中?是你的舟筏出了问题吗?”

    林渺闻言忖道:“这可不好说实话,说不得只好撒撒谎了。”不由得点点头道:“本想打点鱼,可谁知今天的天气特别怪,我的小船竟被那礁石所撞,而这里的水流又十分湍急,这才落水,真是惭愧!”

    “也的确,老夫常往来于这段水域,可是今天这里的水流确实很怪,竟会有那么高的浪涛,便似钱塘江的潮水一般!”那老者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道。

    林渺本是瞎说,倒没想到这老者如此轻易地便信了。他从未到过这片水域,自是不知道往日这里是什么样子的,但今日雷雨交加,自然会异于往日,心想间,不禁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那层密云竟又散了开去,并没有大雨洒下。

    “云聚云散本无常,但今日确实很让人奇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年轻人也不必为损失一条船而伤感,只要人活着,总会得回一切的!”老者见林渺抬头望天,也不由得望了望天空,感叹地道。

    “谢谢老先生的教诲,晚辈定铭记于心。”林渺不禁对这慈祥而善良的老人涌起了一种强烈的尊敬之意。

    “更叔,小姐说甲板上风大,请更叔还是到舱中去休息吧,外面的事便交给别人处理好了。”一名俏婢自船舱中施施然行出,极为关切地道。

    “呵呵”老者洒然一笑道:“小姐也太关心老奴了,我这把骨头虽老,却还经得起这点风浪,何况这夹江两岸风景如画,我也没有多少年好看了,倒愿多看它几眼!

    林渺讶然,这老者出口不俗,堪称儒雅大方,却没想到竟会是别人的下人。由此可见,其主人定然更是不俗了。

    “小晴儿,你就别来扫更叔的雅兴了!”一人插口道。

    俏婢横了那人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又落到林渺的身上,似有些傲然地问道:“你家是哪儿的?要不要在这里靠岸让你回去?”

    林渺微愕,这俏婢似乎对他极不客气,这话倒像是在下逐客令。他不由得淡然笑了笑,道:“请替我谢过贵小姐相救之恩,如方便的话,借我一块浮木即可!”

    老者望了望林渺,又望了望江边的两岸,不由得笑道:“我看这两岸尽是荒山野岭的,即使是上岸,你返家也不甚方便,前面不远处便是淯阳,到了那里再下船也不迟!”

    俏婢见老者如此说,也不好再讲什么,又悠然道:“既然更叔作主,就让他在船上多呆一会儿吧。”

    林渺心中大气,虽对这老者十分感激,可一股倔犟的傲气使他难以忍受对方的白眼,不由道:“老先生好意心领了,我看我还是立刻上岸吧。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来日定当相报今日之恩!”

    “哦。”老者打量了一下林渺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以他的人生阅历,岂会不明白林渺的心思?他倒也十分欣赏年轻人的这股傲劲,是以并不作过多的挽留,淡然道:“老夫也忘了自己的名姓,他们都叫我更叔,你也称我更叔好了,敝小姐姓白,乃湖阳世家之人!”

    “湖阳世家?”林渺微微吃惊,诚恳地道:“若来日能相遇,定当相报,今日就此别过!”

    更叔依然温和地望了林渺一眼,淡然道:“世事随缘,施恩不图报,但若我们真有缘再见,我也不会介意以恩相报。年轻人,我看你并非凡夫俗流,他日定有出头之日,望你好自为之!”

    林渺不由得愕然,这老者竟如此说他,脸不由得微红,他觉得这老者似乎看穿了他不是渔家之人,所以才有此一说,只是对方没有直接点明,这也显示出对方过人的修养。

    “谢更叔另眼相看,他日之事谁也难以预料,咱们后会有期!”林渺说完,向船上众人一拱手,施了个礼,见这附近水流稍缓,也不待众人惊呼,他又纵身跃入江水之中。

    “啊”一声轻微的低呼自船舱中传来,正是林渺在大船五丈外的水面冒出之时,他仍清楚地捕捉到那声音,扭头一看,惊见船舱掀开的帘角处飞出一块浮木,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前三尺之处,溅起千万点水花。

    “拿着!”船舱之中再传来一声犹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人的女音。

    林渺自浪花之间窥得那帘角露出的一张美得无以形容的容颜,但仅只惊鸿一瞥之下,帘幔又挂上了。

    那充满灵气的眼神,那微带惊讶的表情,那稍有病容却清秀得不沾人间烟火的俏脸,伴着薄而性感的红唇,让林渺几疑这是置身梦中。

    一呆之下,浮木漂远五尺,林渺赶忙抓住,但脑海中依然挥之不去的是那惊世脱俗的容颜。

    那究竟是谁呢?难道会是湖阳世家的白小姐?抱着浮木,他禁不住浮想连翩,也不知道是如何爬上岸的。

    淯阳,淯水之畔,仅次于宛城的大镇,虽无棘阳繁荣,但却有其独特之处,同时又是宛城南面的咽喉之地,是以这里的城池也同样雄伟壮丽。

    林渺是爬上一辆拉货的驴车抵达淯阳的,其实他也想返回宛城,可是此刻宛城定是四下通缉他,而且路途遥远,倒不如先到淯阳再说,说不定能弄匹马来去那什么城阳国。

    想到城阳国,林渺便不能不为琅邪鬼叟可惜,这样一个人物居然死于那鬼谷之中。同时他又很奇怪,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隐仙谷这个名字呢?在那里又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不过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此时天色却已晚了。进了城,他才发现自己口袋中已经没有一个铜板了,连晚上的饭菜也没了着落,禁不住大叹倒霉,旋而一想,能活着已是万幸了。

    摸来摸去,只有那块三老令是银质的,若拿去当了,大概能够当点盘缠,但想来想去,只能放弃这诱人的念头,大不了,就饿一顿,或者索性去城郊哪里打只鸟或偷几个鸟蛋来充充肚子也好,对于爬树他极有信心。

    昔日他便是一个爬树高手,现在他感觉整个人都能飘起来,想来,爬树抓鸟更不在话下。

    林渺在城里转了转,还是来到了城郊,但没能找到鸟窝之类的,却发现一座破败的城隍庙,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发现,至少今晚不用露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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